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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就是先坐实自己刚才说的话。
裴渡阴森森地剜了谢持风一眼,忽然开了口,答了桑洱∶"桑桑,我在换衣服。"
"哦,那你换吧。
桑洱转身就走,裴渡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对了!桑桑,这段时间,你身子不舒服,我不是每隔一天就会给你熬药调理么?之前囤积的仙丹药材都没了。这个地方应该有丹药房的吧?"
桑洱似乎怔了怔,但并没有起疑∶"我等一下问问吧。"
门外静下来后,裴渡的眼珠子才慢慢一动,转向谢持风,道∶"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可以把剑拿开了吧。"
谢持风蹙起了眉。
他本想进来确认完此事,就速战速决,解决了裴渡。没想过情况会这么复杂和棘手——秦桑栀如今,还需要裴渡活着,舍血帮她。
纵然再不甘心,再想除掉这个祸患,他也必须悬崖勒马,为秦桑栀的安危让道,不然就是把报恩这件事本末倒置了。
谢持风的眉梢一动,终于缓缓转腕,收回了手,月落剑也入了鞘。
脖颈前的威胁终于撤走,裴渡藏起了眼底那抹森森的不忿之意,微微一笑∶"这就对了,我们就先各退一步吧。一切都等她的身体好起来了,再解决别的事也不迟。"
"各退一步?可我信不过你。"
谢持风一说完,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上前,一振衣袖。
裴渡瞪眼,就势一滚,就感觉自己的金丹位置被一团灵力灌入,传来了蚂蚁啃噬般的麻意,渐渐地变成了一潭死水,他勃然大怒∶"你!"
谢持风知道,裴渡此人极为诡计多端。是那种只要没彻底弄死他,他就一定会寻到机会,卷土重来、百倍奉还的人。
还有,虽然裴渡现在表现出一副对秦桑栀情深款款的模样,但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突然变睑,
暂不能杀,又不能放,更不能信任他、养虎为患,那就只能先将他拔了牙——暂时封闭灵窍。
封闭灵窍的方法之一,是以一股比对方强悍许多的灵力压制对方的金丹。眼下。裴渡正好被秦跃的法器吸走了很多力量,正是弱势之时,要封闭他的灵窍倒不难。当然,这是有时效性的,过了七天,就要再拍一掌,继续加强。
做完这一切后,谢持风才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客厅。
厉家的仙府的结构特别,房间内部亦然。厅与房是连在一起的,桑洱听见脚步声,回头,微微松了口气,站了起来∶"持风,你终于出现了,我刚才还在找你呢。"
方才,桑洱洗漱完,出来时发现有人敲门,以为是来搜查的,紧张兮兮地到处找谢持风。却发现他不在,便以为他出去了。
好在,那阵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桑洱听不见声音,趴到门缝下,看见外头没人,才悄悄开了门,发现原来那是来送午膳的厉家弟子敲门。人都已经走了,午膳留在了外面。桑洱就赶紧端进来了。
归休城民风粗犷,连食物也和走精致婉约风的南方相差甚远,宴客以大鱼大肉为主,分量很大,三个人吃,完全绰绰有余。但裴渡还在休息,就等会儿再给他送饭吧。
谢持风坐下来,吃了几筷,忽然开了口∶&bsp&bsp"我把裴渡的灵窍暂时封闭了。
桑洱的动作一顿∶"嗯?"
"秦小姐,当年我们在渡口见面时,我想告诉你却又来不及说的那件事,其实也与裴渡有关。"谢持风组织了一下语言,平铺直述道∶"十二三岁时的我,并不是对你不告而别,是裴渡从中作梗,把我偷偷赶走了,交给了一个舶公。不仅如此,他还剪烂了你送给我的小老虎,并对我说,是你吩咐他把我送走的。后面我险些死在了那艘船上。"
谢持风说的这些,桑洱早就知道了,甚至,她还亲身进入过梦魇里,感受过这段记忆的绝望。每逢回想起那狭窄的船舱里,被醉面酷熏的艄公扇耳光、脱衣服的小谢持风,她心里就堵得慌。
发现桑洱的表情有点心疼,谢持风声音一停,没有继续描述当年的细节。他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让秦桑栀怜惜他,只是为了提醒她,裴渡是个惯会撒谎又极度危险的人。
谢持风认真地沉声说∶"此人心胸狭隘,报复心强,非常危险。与他相处,一定要多加小心。"
桑洱缓缓颔首,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持风,当年你受苦了。我明白你的顾虑。现在裴渡的灵窍被封了,也用不了武器,外面又都是厉家弟子,你可以放心。"
谢持风对裴渡反感和戒备,是很正常的。她不能干涉。
将心比心,谢持风算是很克制了,只是封了裴渡的灵窍而已。
换了个没那么纯良的男主,肯定直接弄死裴渡的心肯定都有。
谢持风若有所思∶"他还告诉我,如今,你在调养身体,需要隔日服药,这是真的吗?"
"对。"
谢持风细问了一下内容,发现和裴渡说的话大致对上了,又道∶"你现在恢复得如何了?后面还要服多长时间的药?"
"我也不知道,其实对比以前,我已经好多了,但还有一点后遗症。"说起这具壳子的未来,桑洱也有一点迷茫,无意识地用勺子刮了刮碗底。
谢持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有些怔愣。
他一直都知道,桑洱和秦桑栀长得很像。但也许是因为时隔太久,和秦桑栀相处的细节早已模蔷。
如今,久违地和秦桑栀同桌吃饭,他竟觉得这幕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桑栀居然有着和桑洱一模一样的小习惯。
还不止刮碗底这一个动作。
谢持风握筷的手一紧。
他这是魔怔了么?
明知道她们是不一样的人,为何还是会有恍惚间看见了同一个人的熟悉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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