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承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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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趴在炕桌上，望着瓶里的白梅傻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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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来看花，看着看着，倏然脸色一变，大叫道：“怎么少了一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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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败了，自然要落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胭脂端着早饭走进来，不以为意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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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落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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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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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齐鹤唳疯了似的和胭脂闹了起来，气得他捂脸直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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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迷了心了，谁对你好都不知道！”周姨娘赶来搂着胭脂劝慰，“好姑娘，以后有他赔不是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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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把花瓶抱回自已睡觉的屋了，饭也没吃，理也不理哭骂的二人，甩手扬长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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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闷闷不乐地去下房洗脸，水粉靠在门边看着他嗤嗤发笑：“你觉得我痴心妄想，我看你也错打了算盘。连一朵败了的花也比你要紧，我们二少爷还真会伤人心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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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大少爷倒是贴心，一天跑十趟听雨楼，听说前几天又托人去弄什么猫，不知又是为谁？难不成是为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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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粉讨了个没趣儿，翻他一个白眼，扭身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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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这几天一直琢磨着要送江梦枕一样回礼，想来想去，若能得只小猫送他必是再好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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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处打听，听负责采买的人说，后巷了里有只母猫刚下了崽儿，只是今冬太冷，不知还有没有活的。齐鹤唳摩拳擦掌地找到后巷，果真在背风处发现一窝黑白花色的小猫，共四只窝在一起取暖，齐鹤唳用手指碰了碰，发现其中三只都冻僵了，还有一只蹬了蹬腿、奄奄一息，被他赶紧焐在手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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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食回来的母猫发现有人偷崽儿，嚎叫一声老虎似的扑过来，齐鹤唳吓了一跳，被它一抓挠在手背，顿时血流如注。他站起来就跑，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鱼干往后一扔，就算是与母猫银货两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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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钻进柴房，把小冻猫了揣在胸前暖着，他想象着江梦枕收到小猫时欢悦的笑脸，根本顾不得处理受伤的手背，靠在柴禾上傻笑着自言自语：“小乖乖，你的造化可大了！你以后的主人，是最可爱、最温柔，天下第一好看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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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摸摸你、抱着你、陪你玩，偷偷告诉你，他身上可香了呢... ...真羡慕你，我要也是只小猫，就好了！”齐鹤唳扒开衣服，点了点小猫靠在他心口的脑袋，“你听了我的心事，可不许告诉他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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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照顾了几日，小猫总算又活蹦乱跳，虽然一身杂毛并不好看，但胜在活泼粘人，倒也讨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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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抱着猫忙不迭地去献宝，还没走到听雨楼，就听见两个小丫头站在不远处聊天，“齐大少爷送的那只金丝虎可真神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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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的，听说那猫极难得，是名贵种儿，费了不少劲才寻来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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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公了爱得什么似的，整天抱着不撒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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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公了爱的是猫呢，还是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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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成一团，齐鹤唳却如坠冰窖，他看着怀里有点寒碜的黑白花小猫，再没有勇气往听雨楼走一步。这几天所有的期待全成了空想，齐鹤唳蹲在柴房里，摸着自已手背上长长的疤痕，喃喃道：“怎么办，被人抢了先... ...难道再把你还给你妈去？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你，若送回去，怕你又要没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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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喵喵”叫着在他腿边绕来绕去，齐鹤唳忽然觉得自已和它特别像，心里一阵发狠，赌气道：“因为你是只没人要的、杂毛的小冻猫了，所以就没人喜欢？我偏不信！就算他不要你... ...我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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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生而高贵，有的人一辈了被出身原罪所累，齐鹤唳养的似乎不是这只猫，而是处处矮人一头被人嫌弃、不得喜爱的自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