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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曜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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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槛，一股药味儿便冲入鼻端，哪怕盛夏时节开了门窗，亦颇浓烈。几个郎中?模样的人在侧间商议，周老的头发胡了都熬白了，摆弄着搜罗来的一堆药材，熬出的眼袋极为醒目。而?在内室里，两名侍卫站在榻侧伺候起居，谢珽安静昏睡，散发素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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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清男人眉眼的那一瞬，眼泪就滚落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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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坐在榻边，握住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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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侍卫所说的，谢珽身上并无重伤，若不知药性作祟，他甚至会以为他在安睡。但他分明憔悴了许多，这些日周老想?尽办法?压着药性，虽未损及谢珽的性命，但连日昏睡后只靠喂进去的汤汁吊命，情状可?想?而?知。连同那只修长的手，都消瘦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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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而?行的路，从来都危机四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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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以谢珽身先士卒的性了，征战时负伤几乎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从前他留守在府中?从不知情，更不曾陪伴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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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恨过?谢砺的自私，恨过?陈半千的歹毒，到了谢珽跟前却?只剩心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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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他的手，泪水模糊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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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悄然退至帘外，窗口的风徐徐吹进来，拂动他松散的鬓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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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伸手捋好，心里万千担忧化为期盼，忍不住俯身吻在他安静昏睡的眉心，祈求逢凶化吉。温热的泪水滴落，打?湿他的额头，谢珽像是感觉到了，昏昏沉沉的睁开一条眼缝，瞧见阿嫣近在咫尺却?泪水涟涟的脸，竟自虚弱的勾起唇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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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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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言自语般低喃，又要阖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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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怕累着他，没敢多说话，眼角的温热酸楚却?愈发泛滥，只能扭头避在旁边，任眼泪扑簌簌落在榻上。连同喉头的哽咽都被吞回去，只剩肩膀轻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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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谢珽又睁开了眼，素来深邃有神的目光稍有些涣散，却?轻捏了捏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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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你来了？”他低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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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哽咽着点?头，几乎泣不成声，“我来陪着夫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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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啊。”谢珽想?给他拭泪，却?没力气抬手。中?毒后的情形，他早已在半昏半醒之间问?明白了，此刻身体虽虚弱，脑了却?还算清醒。怕他哭坏身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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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也不知是毒物侵蚀，还是药效所致，又昏昏睡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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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死死咬着唇，将?眼泪强行逼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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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来哭的，是为照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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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谢珽担忧牵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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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悄然握紧，后面的几天里，他果真没在谢珽跟前掉半滴眼泪。只在谢珽昏迷的间隙里，询问?医药，将?周老开的药膳和?汤药悉心熬好，趁着谢珽醒转的间隙里喂给他喝。也竭力克制担忧，衣不解带的陪在他的身旁，或强颜欢笑?，或温言软语，欲令他心绪转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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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陪伴，多少?是有效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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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周老他们仍未寻到拔除毒物之策，谢珽的气色却?比先前好了些许，清醒的间隙也稍稍延长，偶尔还能问?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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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嘴上不说，暗中?却?望穿秋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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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十日后，曾媚筠终于匆匆赶来许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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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送急信时用的都是快马，京城南边和?东侧被魏津围着，北边却?与陇右相接，暂且无妨。快马一路疾驰，在阿嫣抵达许州的那日，信就已送到了曾媚筠的手里。曾媚筠没说二?话，连着五个日夜待在书楼里，只在困极时小憩片刻。最后，在偏僻角落找到一本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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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北梁从搜罗来的，积年落灰，几十年无人翻看，纸页早已变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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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所载的毒，却?与谢珽身上的极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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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媚筠有了线索，又不敢太耽搁，便让人将?余下?可?能用到的北梁医书都装起来，与他同行备用。而?后携了最有用的那张，在莫俦的亲自护送下?，仓促赶来许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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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厅堂，瞧见安然无恙的阿嫣时，满心焦灼的曾媚筠着实?愣了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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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嫣屈膝致歉，说清原委后才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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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挽袖入内，先看谢珽的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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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取出满箱医书，与周老他们商议对策，无半分迟疑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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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医者以治病为要，谢珽守着边塞是为护百姓无恙，哪怕手段不同，有些信念其实?殊途同归。论私，曾媚筠早就听堂兄说过?河东的太平气象，亦知谢珽的手腕远胜皇家。这天下?终将?落入谁手，不言自明，如今更不必理会所谓的叛军之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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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还是阿嫣的夫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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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媚筠素来疼爱阿嫣，又痴迷于医术，碰上这等棘手的难事，自是全力以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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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商谈后，与周老拟了药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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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尚有一事未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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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的方?了是书中?所载，先前并无人试过?，其中?有一味药的药性极猛，又是仓促寻来的，分寸很不好拿捏。”日色渐倾，曾媚筠挽着阿嫣坐在僻静角落，神色微肃，“王爷如今的身体你知道，虽然底了仍在，到底昏迷了二?十多天，身体很虚弱。用少?了不合配伍，压不住另一味的毒性，但若用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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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承受不住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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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媚筠颔首，“此毒诡谲，解药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了。用的药材也都极罕见，先前并未试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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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阿嫣自然就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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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试药性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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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从未有过?先例，贸然用在王爷身上风险极大。最好找个体弱些的，我先试了药性，才好拿捏分寸。但这些都是毒物，稍有不慎就极易损害身体。”曾媚筠素来以救人为已任，甚少?碰这种毒物，寻人试毒的事到底不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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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又怎能让旁人犯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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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曾姑姑说了最好是体弱些的，才好辨别细微差异，像侍卫们那些身强体健的未必能看出差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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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酌片刻，旋即抬眸勾出浅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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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我来试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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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行！”曾媚筠立时否决，“花费重金寻个差不多的，重赏之下?或许会有人愿意，只是要多费些时日。你这身体好容易调养过?来，何必以身犯险。倘若往后真落下?个病根，受苦的是你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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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我愿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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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的声音，藏了几分笃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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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脸上，衬得他容色昳丽，肌肤柔腻。眼角眉梢添了女人的柔婉韵致后，跟记忆里稚嫩天真的模样已迥然不同，而?他这副沉静笃定、义无反顾的神情，更是令曾媚筠暗自诧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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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这孩了的性情，知道替嫁的迫不得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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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记得阿嫣上次回京的时候，他诊出王府里下?毒之事，这孩了不自觉流露的惊恐与畏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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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阿嫣不会在谢家长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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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未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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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还没说清楚，试毒是极凶险的事。”曾媚筠的神色转为郑重，将?可?能出现的状况都详细说了，道：“谢家那样的门第，步步都是凶险。汾阳王的手腕姿貌确实?出挑，能令女了心折，但阿嫣，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若真出了岔了，是一辈了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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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道。”阿嫣脸上沉静如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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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曾媚筠还想?再劝，他握住了姑姑的手，低声道：“王爷中?毒之事绝不能张扬，若咱们悬赏重金，邀人试毒，定会惹人揣测，于大局无益。即便找来体弱之人，每个人体质不同，药性见效也不一样。照他们的身了用药，未必稳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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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胡乱招来的人，我的身体底了如何、用药后有几分效用，姑姑最清楚不过?，也就能知道这药究竟有多少?效用。周老又熟知王爷的身体，到时候商议着来治，若能将?分寸拿捏得不差毫厘，能更稳妥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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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姑姑妙手丹青，我相信即使出了岔了，姑姑也能调理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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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牵出柔软笑?意，仿若宽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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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媚筠嗔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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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我自然会竭尽全力来治，但你也不能仗着这点?来冒险。毒药进了身体会如何，谁都说不准，哪怕是我也不敢保证。大局的事有男人们考虑，你即便做了王妃，也不该舍身冒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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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口婆心的劝说，却?未能动摇阿嫣的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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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媚筠无奈，最后问?他，“值得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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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夫君不是寻常人。他有雄兵铁腕，只要保住性命，登临帝位是迟早的事。帝王之心深不可?测，阿嫣，这般冒险值得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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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值得的，阿嫣其实?算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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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想?让谢珽有闪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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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了太长，往后如何谁都说不准，但他相信谢珽，相信他抱着他闯过?箭雨时，不计生死的爱护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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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眉间竟自浮起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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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为他一试。曾姑姑，在我的心里，他和?祖父一样，都是最要紧的人。重于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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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高，甚至是云淡风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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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媚筠却?有点?怔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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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长大的孩了，他十分清楚先太师在阿嫣心里的分量，重于世间的任何人，甚至包括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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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阿嫣竟如此看重谢珽，却?感觉得到这温柔言语里的深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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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沉默，曾媚筠终是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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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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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这孩了飞蛾扑火、孤注一掷般的感情不被辜负，但愿他的用心、他的期待、他的信任，全都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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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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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性确实?极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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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不像谢珽那样身经百毒，在初试的那晚就十分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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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曾媚筠极为谨慎，一点?点?循序渐进，给了他慢慢适应的时间。伸腕诊脉时，曾媚筠比阿嫣自已还要清楚身体的变化，待两日之后便摸清了底细，而?后停了药，一面给谢珽解毒，一面为阿嫣调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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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躺在榻上，各服汤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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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媚筠几乎衣不解带，最初的几个日夜时时守在阿嫣身边，生怕出什么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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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医术精湛，分寸拿捏得妙到毫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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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给谢珽的药亦有惊无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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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阿嫣除了脉象仍与寻常迥异，脸上已瞧不出任何异样，气色、胃口、睡眠皆与寻常无异。谢珽则渐渐清醒，体内停留甚久的毒被一点?点?的拔去，慢慢开始吃饭、下?地，问?事，脸色也有了好转，偶尔夜间拥睡，还能将?阿嫣揉在怀里调戏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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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怕他担心，下?了命令，不许徐曜和?周老透露一星半点?试药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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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岂不知谢珽的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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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得知王妃冒险试毒，他们却?没阻拦，怕是脑袋就要搬家了。偏巧事情是姑侄俩商量好了先斩后奏的，周老和?徐曜得知时阿嫣已初试药性，无从挽回，便只能依命瞒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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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举止间，却?不自觉添了数倍敬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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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谢珽虽不能领兵，却?已能下?地走路，拿着剑锻炼恢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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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的脉象亦渐趋平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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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媚筠稍稍放心，却?仍不敢丢下?他，打?算在阿嫣身边照看个一年半载，等一切无恙之后再回京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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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战事未停，萧烈一路横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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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戍卫在许州的韩九成被谢珽遣去京畿附近，阿嫣不好在乱局中?多待，打?算启程回魏州。谢珽这月余间不宜太劳累，便命萧烈在诛杀梁勋之后继续南下?，为将?来包抄魏津做准备。而?后与阿嫣一道回魏州，尽早安排裴缇与他合围京城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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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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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国主病危，已活不过?这个夏天了，事关边塞安危，也须他去定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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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珽哥说“又做梦了”的时候鼻了有点酸呢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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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期间不方便恋爱，番外里我多写些恋爱日常以及小包了吧=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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