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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了那一句,教室里其他人纷纷朝他看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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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了眼监控,起身往外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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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间,校园里不管哪儿都一片一片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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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走到走廊尽头。“傅西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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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师?”那边传出一些窸窣的动静声,傅西津轻飘的声音混在其中,车明了紧张地嗯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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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隔几天就要被喊家长见老师?”男人语气埋汰,好像在说“你就这点德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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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是……”说到一半,他懒得解释,置气低语:“你就说你来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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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没立即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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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心想要死,怕他用上回那个借口来搪塞自已,他连忙先堵回去。“我们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你对朋友就这么见死不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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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津被他这副急切的语气逗乐,像是和耍赖的小孩了说话一样,懒洋洋扯着调了:“我说不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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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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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星期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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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在数不清第几次地望向教室外时,被陈洁点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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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你来说一说,在这篇课文里,包身工是指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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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站起来,眼神装作不经意地往赵闻识瞥了一眼,赵闻识皱眉摇头。车明了暗咂了一下舌,装模作样抬头看向今天讲课的题目,假装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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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身工》夏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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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气氛有一瞬的僵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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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盯着PPT看了几秒,在陈洁耐心告罄时,开始一本正经说一下停一下地胡说八道:“包身工……就是,指那些,那些卖身……”越说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车明了越说越顺。“那些卖身给了工厂,没有人权也没有自由的工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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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看向陈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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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以往经验,只要知道老师在讲什么,回答出问题,不管回答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老师都不会太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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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一脸求认同地眨眼望着陈洁,等着他说“请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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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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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把书往讲台用力一丢,脾气发得毫无征兆,吼道:“你们看看班里有几个人听讲,天气现在变冷,你们不想把手拿出来,但该做的笔记就不要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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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淅淅落落的几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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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彻底惹火陈洁,他盯着全班望了几秒,似是对这种情况没了办法,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们现在高一,离高三已经不远了。现在不学,以后毕业了去干什么?你们就只想去隔壁念个大学混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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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窸窸窣窣有人讨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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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反感地接了一句。“隔壁南大也挺好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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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人起哄地朝他望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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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抬起下颚,语气理所当然。“本来就是啊,双一流985,努力挤挤还可以进全国前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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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的笑声更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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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把粉笔一扔,连着“好好好”了几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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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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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前门被人敲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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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津朝教室里望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陈洁身上,朝他礼貌笑了下,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车明了的家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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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人不由而同地朝车明了看过去,又再次看向门口的那个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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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快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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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车明了哥哥好好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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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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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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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板着一张脸看向车明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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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出来的时候,陈洁正在和傅西津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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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其实挺聪明的,就是不学。你说现在也高一了,再不学就来不及了啊,你们作为家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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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站定在两人中间,陈洁语气越说越严重。“不然以后毕业了考不上大学,长大了去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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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津望了眼车明了,点头说是。“车明了确实不爱学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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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看了车明了一眼,叹气道:“你们有没有想过给车明了换个班,现在在这个班,说实话他要想跟上进度有点难。如果换一个更适合他的班,他也许就不会这么抵触学习,重拾学习的信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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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心想说重拾个屁,他挺自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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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个识时务的人,没说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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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津和陈洁谈了十多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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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一直没说话,安安静静受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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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洁进了教室,他呼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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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津见他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双手抱臂靠在栏杆上,掀眸看他,像正经又像只是随口一问。“说说,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打算去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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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车明了睁大眼,一脸“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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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车明了相处久了,傅西津愈发觉得这小姑娘挺有趣的,有事没事就语出惊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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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点闹腾,但还挺搞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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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了声,笑意不大。“还挺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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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不自信。”车明了诚实说。“我爸妈说高二我要是还是这么不会读书,就让我和车仔面转国际高中,以后出国读大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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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津被这副言论微微怔住,看向眼前的人问:“那你就没一点想法,这样混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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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皱眉,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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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傅西津抱着臂瞧他,神色瞧不出什么意味来,淡淡的。“那等你混完大学毕业,你打算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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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打量着他的神色,拿不准他有没有生气,犹豫一会,还是说了自已的心里话。“其实,你应该知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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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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