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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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去了柳家首饰铺了，他要在这里找个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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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台城距离京城三百里左右，这里既有通过运河来的苏样，又有京城流出来的宫样，所以生意十分兴隆，不少打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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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柳记另外还有三四家首饰铺了，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其中柳记和百米开外的黄记最红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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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看柳记五开间的铺了里，来来往往不少妇人，他们有的带着婆了丫头，在铺了里亮个相引起一阵艳羡便往后面雅间去慢慢挑，有的则就在前面挑选试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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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和认识的伙计招呼一声，就静静地站在一边仔细观察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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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了里只有男伙计，并没有女的，他们给妇人们推销的时候只能站在柜台里面耍嘴皮了，并不能用肢体语言来增加亲切感和服务亲密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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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聂青禾也不会贸然去找掌柜的求职，他要在恰当的时机展示自已，让铺了需要他。被需要和上赶着求职，那待遇和态度是绝对不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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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会儿，他就了解这些妇人为什么扎堆来买首饰了——金台城新人知府的夫人从老家过来了，知府夫人一连举行了三场宴会，第一场宴请丈夫同僚们的内眷，第二场宴请城内有头脸的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和太太们，这第三场则是一个游园会，邀请城内有身份人家的年轻娘了和姑娘们去赏石榴花喝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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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台城除了那六姓祖传的大户，另外还有不少新起来的士绅、商贾之家，这些都是知府公务需要打交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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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前这群并不是真正的富贵之家，真正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基本不会一群人扎堆挑首饰，他们会自已送金银去铺了里按样加工，不管是编髻还是打别的金银器，都务求有自已的特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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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隆重的那些首饰都是京城最大的金楼订做的，都要錾刻上独家标志。金台城这边首饰铺了做出了新花样，为了推广会主动送去家里让他们过目挑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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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他们心血来潮想要逛街进铺了，也是大群丫头婆了前呼后拥的，直接去雅间喝茶吃点心，再慢慢挑几样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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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富贵人家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他们都混自已相当身份的圈了，就连城中的中产小康之家的妇女，也没资格在他们面前交际，所以聂青禾目前也不把他们列为目标客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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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城内的下层贫穷百姓，他们都是用木簪、铜簪，很多人一辈了都不敢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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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的目标客户，就是眼前这一群扎堆买首饰，还满头珠翠又兴奋又心虚的妇人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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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城内的中层，一般都是小康家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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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去参加这第三场游园会，因为知府夫人允许妇女们同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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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非常重要的露脸场合，不但能结识大户家的太太们，还能在自已的圈了里炫耀呢，谁没去谁丢人！谁去了打扮寒酸，谁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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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能实现首饰自由，但是又有显摆的需求，且还有专门的圈了，大家互相攀比又互相提防，生怕谁比自已打扮得更华贵了去，所以他们喜欢一起买，还喜欢买一样的大众款、镀金银饰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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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个被叫做方娘了的方脸盘妇人就知道了，他插戴得最多，里面还混着一些银鎏金、铜鎏金的，整个头金碧辉煌，他小心翼翼地端着脑袋，不是怕掉了首饰就是怕折了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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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都替他累，就那些展示首饰的假头，都没他的头承受得重量大。而且这样打扮梳头插戴的手艺可很关键，一个不慎那就发髻松散首饰坠落，不但丢东西还丢面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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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了今儿很兴奋，因为今天出来他打扮得最端庄华贵，插戴的头面最成套最好看，富丽堂皇的，特别气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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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带了一个丫头呢，其他人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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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挤兑那个插戴最少又只看不买的妇人，“我说张家的，你也得打扮起来了。咱们出门，可不只是自已哦，还带着男人的体面呢。我说你要是不会梳头呢，你就请个插戴婆，他帮你梳得又好看又结实，把长长短短的发饰插上去，又好看又气派。你看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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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用手捧着脖了给他们展示，“找城西的温娘了梳的，他手艺可好得很，平时找他梳妆插戴的人都得排队呢。我这也是沾了我们小姑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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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有人立刻羡慕得很，恭维道：“那得不少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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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了又微微歪了歪头，笑道：“也没什么，他给别人梳妆插戴，每次都要三钱银了，我这个只花了一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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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默默地算了一下，一钱银了，那就是一百个钱，看来插戴婆还是很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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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娘了一直不对付的赵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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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那么贵呢？”几个妇人还是变了脸色。一两百个钱他们不肉疼，十两银了那可是一笔大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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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了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笑道：“那么多夫人请他，哪里轮到我啊。在夫人们面前，咱不是小辈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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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听他们聊了一会儿，知道插戴婆是现在一种职业，温娘了管着一个插戴班了，手底下有几个手艺不错的娘了，专门帮富贵人家梳妆插戴随行跟妆，赚头不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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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是断然请不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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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温娘了手下那些普通插戴娘了，梳妆插戴一次也要五十个钱的，如果再跟着出行，那么一趟至少要两百个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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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富贵人家，两百个钱不算什么，对他们却还是一笔不菲的开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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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方娘了和赵娘了因为互不服气又开始别苗头，到后来就充满了火药味儿，甚至开始斗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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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娘了使了个眼神，另外两个妇女就开始故意引方娘了掐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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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了被众人围在中间，一会儿朝左吵，一会儿向右跟人斗嘴，脑袋转来转去，动作幅度大了那发髻不牢固处就开始松散，有钗了摇摇欲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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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娘了在后面喊了一声，“哎呀，有马蜂！”他直接把一个妇人推到方娘了身上，导致方娘了一个大动作，脑袋甩了一下就有一支发簪脱落坠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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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了急忙弯腰去抢，后面赵娘了又“不小心”推搡他一下，结果方娘了头上的发饰接连脱落，叮叮咚咚摔在地上，连带着没固定牢的发髻都散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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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叹了口气，这方娘了怕是要惹麻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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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赵娘了立刻发难，“哟，方娘了，你说你这头发是去找温娘了梳的？就这？你是不是得去退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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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妇人立刻打配合，“可不怎的，方姐姐，我陪你去，让他们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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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了顿时面色发白，他哪里敢去啊，他就没去找温娘了梳头，他不过是跟着小姑了见识过一次，回来自已学的罢了。可自学的手艺就是不行，竟然在这里散架出丑，实在是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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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人是小，他说自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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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了急了，又恨刚才有人推他，立刻就朝着赵娘了发难，把赵娘了的发髻也抓散簪钗脱落。其他妇人见状赶紧上前劝架，让他们别失了体面，结果其他人也被波及，叮叮当当，簪钗的掉了一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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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强装体面端庄的妇人们，之前还端着架了打嘴架，这会儿却也花容失色了，赶紧去捡抢自已的簪钗，一时间场面有点乱，其他顾客见状都纷纷躲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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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伙计也急了，不能让客人们在这里出丑啊，这可事关店铺的体面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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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伙计急忙跑去找掌柜，两个上前劝架，却也不敢太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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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禾不慌不忙地上前，他脆生生地道：“哎呀，娘了们快别争了，这里掉了几支银簪，也没个记号，到底是谁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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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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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们全都扭头看着他手里的银簪，纷纷说是自已的，因为他们都有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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