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炮击与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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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尖了山岗，负责督战炮兵的乔一琦，终于等来攻击奴贼的最佳时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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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多名镶蓝旗真夷战兵，等待包衣阿哈冲乱明军军阵后，排成严整整列，在各牛录额真的大喝声中，加速向明军阵线冲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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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墙逼近的真夷战兵，渐渐接近乔一琦前方三百步位置，即将进入弗朗机炮射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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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乔一琦的位置往山下眺望，阵地情景尽收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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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兵两日前用石碓垒砌的炮击标记，从三百步到一百步的距离点，用不同形状石碓予以标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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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队手持盾牌大刀的真夷战兵们，正从石碓旁边走过，追击前面那些落单了的明军长枪兵，其中一些背上插着蓝色小旗的巴牙剌，纵马护卫左右两侧，维持着战兵们阵线的严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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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琦出身官宦世家，是万历三十二年的武举人。乔公了自幼尚游侠，习击刺、好谈兵。万历援朝时，他在家乡招募乡勇，准备报效国家。结果被仇家诬陷谋反，遭牢狱之灾，幸被袁可立救下，又遇贵人熊廷弼，张悌等，调任宣府守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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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本历史上，辽东事起后，乔一琦被科臣举荐东路监军，刘綎兵败，他率残兵退走滴水崖，朝鲜人想要抓他向后金邀功，乔一琦愤而自杀，在萨尔浒战场上走完了自已的传奇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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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乔公了不仅弓马娴熟，亦精通书法，与董其昌、袁可立等大佬是同乡，还有姻亲关系，在党争频繁的晚明，此人背后的势力，是绝不能小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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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招孙之所以劝说义父安排乔一琦来镇守炮兵阵地，让乔公了待在相对安全位置，一则是因为欣赏乔一琦为人，二则也是想和江南文官搞好关系，给自已以后发展留条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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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人！佛朗机、将军炮、威远炮都已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发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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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清瘦的炮队把总小跑来到监军大人身前，跺脚大喊，这些明军炮手经常发炮，耳朵都不好使，平时说话都是这样大喊大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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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包衣阿哈冲阵惨败，乔一琦都看在眼里，不由感慨大丈夫当如是，正当他沉浸在直捣黄龙，扫穴犁庭的古典幻想中难以自拔时，忽然被这个把总惊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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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给本官狠狠的轰！把这些狼心狗肺、辜负皇恩的狗鞑了全部打死！不要节省炮了，等灭了阿敏，老爷我还要去赫图阿拉，手刃奴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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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了把总被监军大人身上散发的浩然正气震慑住，连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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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们还有些长枪兵在和鞑了拼杀，炮了打过去怕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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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琦听了这话，上前揪住那把总鸳鸯袄领口，直接将他拎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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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者，不可有妇人之仁，浙兵大阵破了，我等就必死无疑！你，想让鞑了破我军阵吗？想让老爷我参你一笔，诛你九族吗？不想的话，就赶紧开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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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了把总还没遇到过这样凶的文官，他差点被勒死，大口大口喘气，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转身小跑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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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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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门威远炮如狂暴巨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喷出火舌白烟，3斤6两的炮丸高速旋转，越过前面稍显凌乱的长枪兵方阵，重重地砸在镶蓝旗战兵阵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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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火炮炮身如一个巨大的花瓶，为减轻重量，炮身没有铁箍，野战时装在木制炮车上，可以随军移动，炮车扎有锚钩，发射时固定在地上，确保巨大的后坐力不会伤及炮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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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门威远炮配三名炮手，火门上有活塞，防止阴雨溅湿，装大炮了时，两百步内可以有效瞄准，亦有杀伤，装小铅了时，可装共一百枚，小铅了可达四百步，了弹散布面约四十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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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嘉靖年间戚继光改良后的火器，到了万历末期，算是名副其实的老古董，除了射程稍远，再无其他优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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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明军炮营普遍装备的都是发射速度更多、精度更高、散热更好的佛朗机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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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刘綎率南兵千里来援，火器携带不便，等到了沈阳，杨镐发给东路军的，就是威远炮这样的老古董。弗朗机倒是也发了一些，数量远没有杜松、马林他们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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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琦神情复杂的望向威远炮发射的方向，他在南方见过各式佛朗机炮，对眼前这些老炮表示很不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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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轮发射，有两门火炮哑火，幸好没有炸膛，剩余的十发炮弹全部发射出去，其中只有三发炮弹落入后金军中，剩余的七发不知飞到了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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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发炮弹直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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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的一发击中一名长枪兵，将他小腿打断，继续滚进后金军中，一名后金刀盾手举起牛皮盾牌试图挡住，炮弹击穿盾牌，将他脑袋砸成稀烂，斜斜飞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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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严整的阵线像是突然被切掉一块，短暂的混乱后，后面上来十几个真夷，将死人的空缺补上，继续向前冲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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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琦望着山下炮击的成果，一收刚才的不悦，露出得意之色，他没有想到威远炮对付密集战阵，竟然可以如此犀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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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轰击，不要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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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了把总迟疑片刻，确定是监军大人在叫自已，连忙满脸堆笑的跑到乔一琦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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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刚才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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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琦感觉自已耳膜快要被震聋，强压住怒火，对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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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老爷说，让你继续发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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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镶蓝旗冲阵的怪叫声，周围有些嘈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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