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侵掠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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壕沟边缘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簇，不时还有轻箭从天而降，插在尸体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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壕沟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有身着战袄的长枪兵，有装备精良的朝鲜弓手，还有些身披白甲的巴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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壕沟中有人艰难蠕动起来，他们身上沾满血污，已经分不清是明军还是朝鲜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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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面的同袍确定没有危险后，底下的人连忙把尸体堆在壕沟外，将尸体像沙袋一样摞起来，挡住对面嗖嗖射来的重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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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将军！快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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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材粗壮的明军将领，几个家丁用藤牌遮挡着明将的身了，几人脚步踉跄退到壕沟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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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起龙身上插着十几支箭翎，红色战袄上不知流了多少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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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两百步远，手持厚盾大刀的真夷战兵，踏着地上密集的长枪兵尸体，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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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浙兵苦战两个时辰，杀死杀伤一千多名的镶蓝旗真夷战兵，随着后方火炮炸膛，朝鲜铳手崩溃，这支孤军一点点失去所有支援，最后全线崩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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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和双层铠甲都不利于后撤，冲在前面的真夷战兵以惊人的速度向溃兵接近，在背后猛砍猛杀，于是溃败的浙兵就成了镶蓝旗此战最大的战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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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线出现崩溃时，邓起龙派精锐家丁督阵，不过作用不大，面对千人规模的溃败，区区几十名家丁的作用太过微弱，很快被潮水般的长枪兵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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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还是有五六百名悍勇的浙兵没有逃走，在做最后抵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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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阵列优势的长枪兵战力大降，单打独斗不是女真猎人们的对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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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无处可逃的明军，面对黑压压涌上来的建奴，面对即将覆灭的命运，他们最终选择化整为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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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军以鸳鸯阵起家，这种阵法深入每个浙兵的血液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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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分散城七八十个鸳鸯阵，长牌长枪在前，镋钯狼铣在后，专门杀伤那些冒进的零星建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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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冲上来的真夷甲兵避开这些难啃的刺猬，绕过一个个龟缩防御的鸳鸯阵，去追击前面大队崩溃的明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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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蓝旗战兵源源不断向南而来，身披白甲的巴牙剌出现在阵前，他们手持长盾猛冲向各个鸳鸯战阵，这些强壮而凶猛的巴牙剌如猛兽般撞击单薄的明军鸳鸯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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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巴牙剌在各鸳鸯阵撞开一个个裂口，手持长牌的长牌手被他们撞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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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兵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入明军阵中，浙兵手里的长枪和镋钯此时都失去了作用，巴牙剌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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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入绝境的浙兵用顺刀突刺这些猛兽般的敌人，他们的武器不敌长枪、狼牙棒等重兵，一个年轻浙兵被狼牙棒击碎脑部，手臂仍死死抱着一名白甲兵，将匕首刺入他的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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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阵被装备精良的巴牙剌一个接一个地撕开，这种小型战阵可以阻挡甲胄单薄的倭寇，然而在阵列不严，装备缺失的情况下，遇上后金精锐巴牙剌白甲兵，已经力不从心，一个战阵的浙兵在付出惨重伤亡后，才能杀死一名白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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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鸳鸯阵中的浙兵眼看着眼前同袍战死，只是默默握紧手中镋钯或是长枪，迎接死亡降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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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战阵已经完全突破，对浙兵最后的屠杀已经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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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牙剌损失也颇为惨重，转眼便已有二十多人死伤，各牛录额真望着倒下的白甲兵，都是咬牙启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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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地前面，一个冒进的白甲兵闯入鸳鸯阵中，这支明军装备还算完整，狼筅长枪短兵兼备，密密麻麻的兵刃围着这名巴牙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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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吼一声，这时两名长枪手快步上来，两把长枪同时冲杀到他面前，巴牙剌立即散开，用一把狼牙棒格挡长枪，身了后退，这时，一根镋钯又从他侧面杀来，他急忙躲避时，一支长矛猛地刺入他的小腿。他用狼牙棒砸向长枪，镗钯又刺入小腹，铁制狼铣打在他脸上，抵着他身体往后了两步，瘫软在地，密密麻麻的兵刃刺在他身体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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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死这群南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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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旗中最精锐的巴牙剌战死，费英武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一声令下，一群弓手纷纷上前，抵近各个鸳鸯阵，对准前面长牌兵遮挡不住的位置，用重箭射杀后面的镋钯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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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早已失去弓箭掩护，鸳鸯阵内的战兵也多数没有弓箭火铳，只能躲在盾牌后面苦苦挨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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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镶蓝旗弓手射的兴起，不停朝前面逼近，直到一个倒霉的弓手被鸳鸯阵中投出的飞斧击中面门，倒地打滚，剩余人才往后退了几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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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箭重重砸在长牌上，发生嗡嗡响声，不断有明军被弓箭射中，闷哼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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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战场上只剩下三十多个长牌组成的方阵，后面躲着负隅顽抗的浙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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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伟，冲出去和他们拼了，老了宁可射死也不当包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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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牌后面，镋钯手刘了才啐了口唾沫，前面长牌嗡一声响，又是一支重箭射在牛皮长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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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队临时组成的鸳鸯阵，人数只有十个，少个了狼铣手，剩余的十人被真夷战兵围在距离壕沟五十步距离的位置，仅剩的两个长牌已经损坏一个，支撑不了多久，等弓手绕道身后，他们就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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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了才回头望向长枪手冯伟，望着这个刚刚认识不到半个时辰的好兄弟，两人同时点头，不顾旗队长喝骂，准备冲出长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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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远处壕沟之间，奔腾起阵阵雪花，周围大地猛烈震动，像是有千万匹战马朝这边奔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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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射杀正酣的镶蓝旗弓手，还没反应过来，身了就像被铁锤撞击，直接往后飞去，不等落地，又被后面骑枪挑起，重重摔向地面，在凌乱的马蹄中化为肉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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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马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