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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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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无可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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踟蹰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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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只能拢拢衣领，跟在徐眠静身后、快步下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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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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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终于凉快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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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习习，扫过八中校园每个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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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叫方循音这一年“苦夏”、干脆利落地走向尾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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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仍是早自习时间，操场上只有寥寥几个学生，正聚在一起、站在主席台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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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眠静眯着眼望人堆里看一眼，笑道：“应该就是他们。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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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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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抿着唇，推了推厚底眼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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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往前迈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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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中间是草坪足球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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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球门水平线，大老远、已经能看清主席台下那几个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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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陈伽漠永远都是人群中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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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穿了一身白衬衫搭西装裤，就是八中校服那一套，手里还拿了个文件夹。整个人懒洋洋靠在栏杆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旁边女生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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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生也是白衬衫，下摆塞在校服百褶裙里，露出一双白皙笔直的大长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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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长相气质都十分出众、璀璨夺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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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渠意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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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不自觉捏紧指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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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微微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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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和渠意枝并不是一个班，怎么会在一起准备升旗仪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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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难道正如起哄那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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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尖了生瞒天过海、偷偷谈起了恋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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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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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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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自嘲地扯了扯唇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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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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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怎么样，与他又有什么干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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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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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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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近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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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已经能听到那群人聊天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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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赛班班长也在场，徐眠静认识，便顺势和对方解释了一下来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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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旗是吧？没问题啊，一会儿等他们俩来，让他们给你们讲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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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其实也没啥好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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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杆一根绳一面旗，一套滑轮结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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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旗拉到顶，就算大功告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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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徐眠静所说，几分钟事儿，背对着台下、脸都不用漏，十分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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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合一下国歌节奏，不要过快过慢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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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新高一开学才一个多月，还没到全员紧张备考时间，这些活动肯定还是要搞搞形式、学生精神面貌之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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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听他们闲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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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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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解了他刚刚困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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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中每周一早上都有升旗仪式，每周主题都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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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恰逢第一次月考出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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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要求优秀学生在升旗仪式上、给大家分享学习经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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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和渠意枝两人是年级前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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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当仁不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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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不过说起来，你不会又像上次开学典礼那样，上去脱稿胡乱发挥一通吧？上次写检查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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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旁边同学调侃，陈伽漠也是不甚在意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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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意笑笑，漫不经心答道：“没写，记了个小处分。要不是为了消处分，这次也不会被逼着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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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还给记处分了？牛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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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素质注意素质啊，大庭广众的。不过这种处分不进档案，对陈伽漠半点影响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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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毕竟老班还指望着陈伽漠给咱们学校拿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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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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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没有搭话，只听他们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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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夹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翻转着，衬得五指修长、指节分明，动作一派惬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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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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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大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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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出早操的乐声响彻偌大校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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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路领导老师马上要下楼，闲聊人群散开，在主席台下排好队，准备开始各司其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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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和徐眠静只是来围观学习，今日不必上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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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站在队伍末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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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最后发言的渠意枝、陈伽漠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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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这会儿才注意到方循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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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侧了侧身，目光在他身上游移一瞬。素来清澈平静眼眸中、带上了些许好奇窥探意味，似是在打量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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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方循音习惯低眉敛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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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何地，都恨不能缩头缩脑，将自已整张脸全部锁进衣服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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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陈伽漠就在前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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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是难以抬头，怕显露出端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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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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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目光如炬、又一直维持着侧身姿势，很快，引起身边人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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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偏了偏头，顺着他目光方向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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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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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一声，故意打趣道：“陈伽漠，放着我这么个大美女不关注，你在做什么呢？总不见得是眼睛长在天上太久，斜视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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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开学典礼剑拔弩张，实际上，两人很早就因为竞赛认识，是老对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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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同学们、因金童玉女而猜测的那般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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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确实还算熟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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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知道他爱开玩笑，也不生气，慢声答道：“渠意枝同学，不必过度关心，我一切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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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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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排距离很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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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听到两人说话，愈发低下头，将目光牢牢钉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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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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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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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响起陈伽漠低沉淡漠声线，喊他：“方循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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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一惊，条件反射般抬起头来，“啊”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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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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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上陈伽漠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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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个了极高，方循音得仰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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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他身后照来，浅浅打在他脸上，纤长睫毛落下一道阴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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