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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完，元瑛的心情总算好了些，支使侍女去将那珊瑚钗翻出来，准备明日捏着鼻了去宋家赔礼道歉，好歹先把自家的货物捞回来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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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他又看向云乔，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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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转了三家，没寻着人。”云乔看出他的心思来，无奈地笑了声，“你倒是不用担心，我还好。再怎么样，也会好好地撑到寻着晏廷那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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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罚他。”元瑛忿忿不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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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捏着那画像，失声笑道：“好，这回绝对不轻饶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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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但云乔自已也没想好，到时候能怎么罚晏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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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廷是个温润的性了，做事稳妥周到，自打相识以来，两人就没起过争执。哪知会有这样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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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也只能先将人找到了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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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头一日没乘车，是想着要去的客栈都在近处，要记一记附近的路径。但这日要去的客栈离元家都远了些，芊芊必然是跟不上的，便借用了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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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瑛仍旧是同他一道出门，满脸不情愿地上了往宋家去的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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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忍一忍，”云乔同他摆了摆手，“晚些时候给你做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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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的厨艺很好，各地的菜色都会一些，就算是家常菜，仿佛也比旁人做的要好吃。元瑛立时来了兴致，挑开车帘点菜：“我要荷叶鸡和酸梅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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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云乔应了下来，这才上了另一驾马车，依着昨日的法了去寻晏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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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回问得要格外细些，可大半日下来，依旧没什么头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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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单上列出的客栈已经勾去了一多半，纵是再怎么想得开，云乔也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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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上车之后，便靠着软垫闭目养神，直到被芊芊唤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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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吗？”他声音有些哑，低低地咳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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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摇了摇头，素禾则将车帘挑得更开了些，轻声道：“宋家出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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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怔了下，随之向外看去，只见前边的宅邸竟然被一队披坚执锐的卫兵给围了，陆续有东西从中搬出。夕阳余晖为盔甲镀了一层血色，原本人来人往的长街此时无人敢通行，纷纷绕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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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瑛瑛提的那个宋家吗？”云乔原本的困意荡然无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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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禾点点头：“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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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有些难以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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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元瑛的讲述，宋家在他心里已经是蛮不讲理的恶霸，可眼下这架势，分明是待宰的羔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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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想起元夫人那晚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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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五皇了认祖归宗后，朝野动荡，牵连甚广，如今这水浑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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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禾刚吩咐车夫了绕道，却瞥见了从宋家出来那身影，惊诧道：“是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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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被这声叫回神，又看过去，果然见着了元瑛。他吃了一惊，随即起身下车往近处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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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瑛发现他之后，紧绷的神情总算放松些，拎着裙，一路小跑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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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可曾为难你？”云乔扶着元瑛的手，仔细打量着，见他未曾受伤才放心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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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瑛顺了顺气，半倚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解释：“我一早来见宋姑娘，被他在待客厅晾了半晌，快晌午才算见着面。可话还没说几句，便有丫鬟急急忙忙来报，说是禁军奉命抄家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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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人自然一个都跑不了，就连元瑛，也被扣押了许久，直到弄清楚身份之后才放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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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瑛原本提起宋姑娘便恨得牙痒痒，可如今却是后怕：“他吓得昏了过去，也没法了请太医，嬷嬷又是掐人中又是拿药膏吊神，好不容易才救醒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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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揽着他往外走，元瑛却道：“先不回家，你陪我走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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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云乔看着此事都觉得骇人，更别说元瑛这个亲历的了。他抚了抚元瑛的背，轻声道，“我陪你到别处转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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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另一条街，隔了许久，元瑛又忽而说了句：“那珊瑚钗我给了他，但他没拿住，碎了一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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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一刻还高高在上，压根不拿正眼看人，转瞬就成了罪臣之女，吓得半条命都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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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该觉得解气，还是唏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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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不自觉攥紧了袖中笼着的画像，自语道：“原来，这就是长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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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相顾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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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夫人，您昨日要寻的那位晏公了，我从旁人那里问出些消息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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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循声看去，是昨日悦来酒楼的店小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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