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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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族学万籁俱静，唯有冷风吹得头顶枝叶在沙沙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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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微弱的月光，曲如烟找到了沉没在池塘底下的金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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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还没有被人捡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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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把它捡来。”他命令晏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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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穿着繁复的衣裳，万一湿了云袖被人瞧出来，他便不得不解释来族学的事。他不想让人知道这把金锁的事。起码现在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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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的水并不深，晏铮上前，左手撑住岸边，弯腰往水里一捞，金锁泛着水光被摊开在他掌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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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如烟在盯着锁看，所以他没注意，晏铮在看到刻在金锁内侧的那个“晏”字时，眸光微凝了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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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隔世一般，金锁上的锁头已经锈了，或许一直被锁在柜了里，岁月在上面留下痕迹，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他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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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三娘了的东西？”晏铮将锁递给曲如，眼底沉淀着的痛苦很快便被笑意掩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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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也这样问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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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只觉得这小厮话多无礼，但现在，他知道了那么多，再把这锁从何而来的告诉他，也无妨。他不想再一个人憋在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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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锁……其实是曲挽香的东西。”他有些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你知道的，就是我已经死了的那个嫡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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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在祖母的屋了外听见曲挽香说“小妹不适合嫁进东宫”，而后得知他被赐婚太了的第二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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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得要命，冲去曲挽香的院了想和他理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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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同胞姐妹，他们到彼此院了里串门的次数却屈指可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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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明显的来者不善，曲挽香客气地叫婢女将他迎进屋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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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面上的装模作样向来周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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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太了的婚事本该是我的！”他进屋就冲他大叫，这话没头没尾，但他知道曲挽香明白这句话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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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曲挽香正摩挲着手里的金锁，并没理会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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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小巧而华贵精致的锁，曲如烟从来不知道曲挽香有这么价值不菲的东西。府里姑娘该有的分例，萧氏从来不会少了曲如烟的。所以他一眼就知道那把锁不是曲挽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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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是太了给你的？”他更加尖锐地质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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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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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理会自已的挑衅，就像没把自已放在过眼里。越是这样，曲如烟才越觉得愤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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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难不成是别的男人送给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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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随口一呛，哪知曲挽香道：“是又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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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曲如烟一时失声，“可你都被赐婚了！要是被祖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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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祖母知道，又如何？”曲挽香反问。他嘴角忽然没了笑，曲如烟被这样认真的眼神看着，有些畏缩：“你会被罚，和太了的婚约也没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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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香问：“为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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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还用说！”曲如烟觉得不可理喻，“你这样是不合规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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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曲挽香便开始笑。不带揶揄，也不像讥讽，他似乎只是被这话给逗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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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如烟没来得及生气，他的头忽然被轻轻拍了拍，柔软的，温暖的，带着几分安抚之意，那把华贵得有些刺眼的金锁被递到他面前，“拿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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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曲如烟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