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纷争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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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之后，大泽山，烈山堂。</p>

田言田虎一干人站在田虎的灵堂前，看着大火肆虐后的残垣断壁，心情各不相同。</p>

田言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p>

田虎脸色黑如锅底，心情宛如被挖了祖坟——事实上也差不多。</p>

烈山堂堂口传承超过百年，如今却被大火一把焚尽，更是捎带着把他大哥都给火化了，田虎的心情可以说是要多好就有多坏。</p>

田仲司徒万里等人心中是否如田虎一般悲戚不好说，不过当着大家的面，肯定得表现的如丧考妣。</p>

这时候，刘季再次登门了。</p>

“大小姐，这次我可帮你把我们老大请来了。”</p>

在刘季的身后，朱家在神农堂弟子的簇拥下，迈着短腿走近。</p>

田言他们早已知道朱家要来，待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对方，因此并不意外。</p>

“朱家堂主，你愿意来就是对我的信任。”田言转过身看向朱家，率先开口抛出了橄榄枝。</p>

朱家没有回应，顶着‘哀’面低头看向地面。</p>

地上躺着一块残破的石质大圆盘，上面刻有代表烈山堂的三云图案。</p>

“唉……”朱家唏嘘的感叹一声，伸手抱起了那块残破的圆盘，“可惜了，这块牌匾还是百年前留下的。”</p>

这玩意原本挂在烈山堂堂口的大门上，昨夜受高温灼烧摔到地上后就裂开了。</p>

朱家此时的感慨也并不完全是作秀，是真的深感戚然。</p>

千百年来，农家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但被人打上总部大泽山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更不要说一堂总部的徽记都损坏的情况。</p>

在朱家的印象里，这是近百年来的唯一一次。</p>

“阿言，令尊的灵堂也被大火殃及了吧？”朱家跟着抬头问了一句。</p>

这一句和上一句不同，基本上就是在挑衅。</p>

田猛的灵堂就设在烈山堂总部，现在堂口都被物理上的烧没了至少三分之二，灵堂当然不能幸免。</p>

在朱家看来，如果田言他们没有早做准备的话，田猛的遗体估计都保不住。</p>

以他的性格，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一般不会拿这种事挑衅别人。</p>

不过田猛例外。</p>

田猛又不是他杀的，而他特么死了个最重要的兄弟，现在只是嘲讽对方一句，已经很克制了。</p>

况且他也需要试探一下田言的态度，看看对方底线如何。</p>

一听这话，田虎不出意外的率先炸锅了，抬手一指喝骂道：</p>

“朱家，你个老匹夫什么意思？猫哭耗子，幸灾乐祸是吧！？”</p>

田言抬手，示意田虎保持克制，随后平静的回应道：</p>

“地泽万物，神农不死！”</p>

“这场大火也未必是件坏事，正好把往日的恩怨烧个干净。”</p>

“历经百年，农家也许正该破旧立新，让过去的都过去吧。”</p>

“朱家堂主觉得我的提议如何？”</p>

田言走到朱家面前，含笑反问道。</p>

朱家扫视着周遭的断壁残垣，一地狼藉，唏嘘的回应道，“农家正遭遇强敌，很可能面对灭顶之灾，六堂之争确实该结束了，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p>

“不过……”朱家最后说出了必然会有的转折。</p>

田虎等人的情绪随之紧绷起来，谁都知道转折之后的才是重点。</p>

“……祖师爷的规矩可不能一并让火给烧了，否则农家就不再是农家。”朱家继续说道。</p>

他这是在质疑田言的侠魁之位并不足够合规，毕竟他这个神农堂主当时并不在场。</p>

朱家从未想过真正支持田言，当时他交出自己的七星珠草而非亲自出面为田言站台，就是打的这个主意。</p>

对此，田言巧妙的回应道，“当下得先活下来，才能守住六贤冢上神农先祖像，祖师爷的规矩才能继续传承下去。”</p>

“朱家堂主，神农堂可愿摒弃前嫌，六堂齐心？”</p>

翻译一下就是，大敌当前，我就任侠魁是权宜之计，要计较也等解除危机之后，你是否愿意认可？</p>

这话说着没问题。</p>

现在农家需要有个领袖，所以我暂且当这个领袖。</p>

你觉得我不合适，不妨先放一放，等打退了外敌再说，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p>

不过，暂时承认实际上就等于彻底承认。</p>

农家若是斗不过王离大军，那就完事皆休，侠魁不侠魁的根本就不重要了。</p>

而若是农家成功打退了王离，那自然是田言这个侠魁厥功至伟，谁还能动摇她的侠魁地位？</p>

朱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要尽可能的在承认田言的侠魁之位前刁难对方，尝试获取到对己方最有利的条件。</p>

当然，如无特殊情况，他总是要让这一步的，这个时候农家无论如何不能内斗了。</p>

朱家切到‘乐’面，顶着颇为喜感的面具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当初神农令现世，到底是何人发出的？”</p>

话音落下，朱家的面具切到‘怒’面，看起来很是严肃。</p>

事到如今，基本上所有人都公认神农令的内容就是罗网刻意针对农家的阴谋。</p>

谁发出的神农令，谁就和罗网勾结！</p>

他想看看，田言打算把这个锅扣到谁头上。</p>

田言似乎早有准备，毫不犹豫的回答道：</p>

“我原本一直以为是朱家堂主做的，而现在据我的调查和猜测……”</p>

说到这里，田言扭头看了一眼建筑残骸，那是田猛的灵堂‘遗迹’，才继续说道，“神农令很可能是从烈山堂流传出去的……为了掀起农家内斗，争夺侠魁之位。”</p>

这话一出，田虎反应最大，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惊道，“阿言，你怎么……”</p>

田言这话等于是在指控已死的田猛，田虎当然接受不了。</p>

不过田言并不在乎，抬手示意田虎冷静，继续说道，“今日我们要放下纷争，就必须坦诚相见。”</p>

“我当为尊者讳，但事实真相应该大白天下。”</p>

“农家之乱自烈山堂而起，烈山堂也恰恰成了争斗中的第一个受害者……这或许就是天意，警示我们该到此为止了。”</p>

“不过人死为大，希望朱家堂主可以放下这段恩怨。”</p>

听到田言这番慷慨陈词，朱家心中不由暗叹，不服这小丫头还真不行，办事够果决的。</p>

竟然把锅扣到了田猛的头上！</p>

父愁者是吧？</p>

“就冲阿言你这几句话，我认了！”朱家不再纠缠，果断让步，脸上也换成了‘喜’面，“神农堂愿意合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