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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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殊鹤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姜玉退无可退，她鼓起勇气爬起来跪在顾殊鹤面前，哀求道：“该救的，该救的。救救我，顾大人放过我吧。我错了，呜呜呜。都是我不懂事。”

她声音已经颤得不成样子，眼中含泪，楚楚可怜。

顾殊鹤垂下视线，点头道：“公主自然是该救的。”

姜玉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忍了这份辱便能化险为夷。她心中恨意更浓，盘算着来日回京便要顾殊鹤项上人头。

她毫不顾忌自己满身的鲜血扑上来一只手抓住顾殊鹤的藏蓝色的军服下摆，在衣料上印出一个不太明显的血手印，“大人仁善，大人仁善啊。”

顾殊鹤看着她一身血污狼狈，生怕挨上半点。

偏生姜玉打定主意往她身上蹭，搞得顾殊鹤心中愈发抓狂，想一脚把这人踢开，又怕自己掌控不好力度把人给踢死了。

只能弯下腰目光冰冷且漠然的盯着她，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但欺我顾家无人，偷了我顾家传家宝物且拒不归还的贼若是还活在这世上，岂不是显得我顾殊鹤太过孬种。”

刀剑出鞘，冰凉的刀刃贴上了少女的细嫩如玉的脖颈，姜玉一动不敢动，只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顾殊鹤慢条斯理的慢慢滑动了一下刀刃，登时白嫩的皮肤上就有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公主殿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玉感觉自己脖颈痛了一下，她尖叫了一声，被吓得浑身汗毛倒竖。

贺涧洲这会儿才回过味来，他不可置信的问道：“姜玉，你拿了顾家的东西？”

姜玉在顾殊鹤冰冷的注视下自觉大限已至，她泣不成声的分辨道：“那些东西就算我不拿，肯定也会被其他人拿走。人性本如此。为何独独苛求于我？”

眼见着哀求没有用，她索性鼓起勇气抬起头，咬牙威胁顾殊鹤，“顾殊鹤你等着，今天我死在这里。父皇和母妃还有皇兄都不会放过你的！等死吧你！”

话倒是说的很硬气，但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满脸都是眼泪，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一条案板上的鱼拍打一下刀面，只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

火光明明灭灭的在顾殊鹤眼中闪烁，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很平静，眼中清清楚楚的映出姜玉的脸颊，眼底是近乎死寂般的悲凉。

“我顾家满门只余我一人，若我身故，便也算是能与阿爷阿娘小弟团圆。没什么不好，要谢公主成全。”

贺涧洲不愧是男主，身受这样的重伤还没有立刻领便当。

他趴在地上，用尽全力抓住了顾殊鹤的一只脚，有气无力道：“将军本是少年英豪前途坦荡，切不可犯糊涂自断前程。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

姜玉闻言眼前一亮，望向贺涧洲的目光是又愧又爱。

顾殊鹤冷冷道：“公主拉你挡箭的时候，我看她半分犹豫都没有。便是这样，贺大人竟也要护她周全吗？”

她这一句话无异于一下戳中了姜玉与贺涧洲的死穴，姜玉不敢再看贺涧洲一眼，贺涧洲这般温柔多情的男子闻言脸上也有了片刻冷色。

“我于公主无意，阻止您只是为了报答您曾经于我的恩情，不想看您犯下大错，让顾家满门英豪就此断绝。今日您就算杀了公主，顾夫人与小公子也无法活过来了。但您却要为此付出生命为代价，这又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吗？”

顾殊鹤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姜玉望着她绮丽的眉眼，心中却未有分毫放松，反而高高的提了起来。

顾殊鹤目光从贺涧洲身上移了过来，刀柄一翻，冰冷刀尖将姜玉的下巴挑了起来。

“要我饶她一条命也不是不可以。可她今天活着走出这里，这条舌头若是跟圣上多嘴，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来，贺大人，你最有学问，你给我想个法子，让她这条舌头不会乱说话。我就放过她，怎么样？”

贺涧洲有些犹豫的看了姜玉一眼，他心知若他无法给一个能让顾殊鹤满意的答案。

公主会做刀下鬼，恐怕就连他也会因为看到不该看的而被灭口。

顾殊鹤的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他只能狠下心开了口，“大火浓烟呛坏了公主的嗓子，合情合理。一个哑巴是不可能说出秘密的。”

姜玉的眼泪又如同掉线的珠子似的滚了满脸，她不可置信的去看贺涧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温柔的贺郎竟能说出这样绝情残忍的话。

满心爱恋痴狂，现在却成了一场空，说出来都如同笑话。

她的一颗心都像是被人彻底绞碎，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这般多的痛。

顾殊鹤一手持刀，一手去替姜玉擦眼泪，姜玉摇头想躲开她的手，却被顾殊鹤猛地掐住了脸颊，疼得不敢再乱动。

她自觉此刻气氛不错，露出了反派的标准冷笑，满意的点头道：“贺大人不愧出自最博学的太常卿门下，就是比我这种粗人聪明。公主看人的眼光当真不错。”

顾殊鹤收刀入鞘松了抓住姜玉的手，姜玉便如让人抽了骨头一般，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痛哭不止。

她目光阴鸷的扫过地上的躺着的二人，玩味道：“秘密，好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