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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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潇苓一手压着胸口上的伤口,一手持刀,怒视着脚下的少女,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认输,那么我便成全你,本来你们顾家的人上了战场便也就活不了几年了,让你死在这惠山脚下倒也省了以后再奔波。这下可好连棺材都是现成的。这些宾客以后也不用大老远的再跑一趟。叔叔我待你多好。有什么遗言赶紧讲,我最后做一次好人。”
顾殊鹤这一刀本就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只差那么一点便要给他胸膛上开个前后贯通的口子,真让她落到实处,他怕是得药石无医当场去世。
直到此刻,顾潇苓想起来方才那一刀仍是头皮发麻。
顾殊鹤吸了一口气,她疼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住,是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表情保持平静,不露出些什么呲牙咧嘴的扭曲表情。
顾潇苓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懒得听。
顾潇苓见顾殊鹤死到临头脸上竟是一点害怕都没有,顿时更加怒火中烧,他踢了顾殊鹤一脚又弯下腰将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
顾殊鹤本来就疼,让他踢了一脚便更疼了,她分出点精神来瞪了他一眼,气若游丝道:“要杀要剐随便你,磨磨唧唧的就你话多。下刀干脆点行不行。”
“嘿,你这小崽子。今天小爷这不要了你的命还不行了。”
他这话还没落,钟曲总算是忍不下去了,一群人红着眼睛直接冲了上来想抢人。
何彦庚连忙跟着冲了上来护在顾潇苓身边,紧张地阻止道:“诶诶诶诶,你们这算怎么回事?没你们这样的,愿赌服输懂不懂。你们将军输了,这性命当然要由我们指挥使大人处置。”
顾潇苓盯着钟曲笑了笑,默不作声的把刀刃往下压了一点,顾殊鹤的脖子上登时便多出一条红痕。
围观的宾客们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不少人面露不忿,“你说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一个大男人这样欺负自家的侄女。”
“太狠毒了,这顾潇苓就不是个好种。”
“什么白眼狼啊,他竟真的要杀了顾将军,老将军在天之灵可都看着呢。”
殿军们被指指点点的感觉抬不起头来,只有顾潇苓半点不受影响的笑得越发嚣张得意。
原本气势汹汹的一众赤淮军一看这场面便都停了下来,一步不敢再往前走。
顾潇苓十分欠扁的大笑起来,“人在我手里,今天她这条命我还就要定了。我愿意让她现在死她就现在死,我要想让她当我第十二房小妾,她就得当。你这小狗崽子能拿我怎么样?”
突然雨中传来一声怒斥,“你敢!”
顾潇苓听着这声音头皮一麻,他顺着声音抬头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从门外大步走来的老者。
他目光向旁边移了一点,果不其然又看到一张意料之中的熟悉面孔,文质彬彬的男人对他露出了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顾潇苓本能的因为这个笑容而绷紧了浑身的弦,如同一只面对天敌而炸毛的猫。
这人身材高挑而清瘦,文弱的好像一拳头就能打趴下,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五官仍十分温雅,这么多年过去时间竟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钟曲望见来人便长松了一口气,一旁有军士激动道:“周参军可算来了!”
老者的步子迈的比男人急很多,眨眼间就跟炮弹一样冲到了顾潇苓面前,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顾潇苓的头上,“我在这里,你敢动你侄女一下试试!寡鲜廉耻的混账玩意!”
顾潇苓老老实实的垂着头挨了这一巴掌,老人又一把从他手里抢过了长刀掷在一旁。
何彦庚一脸懵逼但下意识的开口道:“这老头谁啊,顾家的规矩就是如此,你怎么不守规矩呢?”
“规矩,顾家哪门子规矩是欺负受伤的人?啊?顾潇苓我教没教过你这样的道理?月前克穆侵边的时候,顾潇苓你死到哪里去了?你在干什么?你们这群殿军又在干什么?你们在安阳高枕无忧,享受富贵荣华。”老人气的脸上的皱纹都开始抖了,他的目光锋利的如同一把剑,环顾朱衣的殿军,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顾潇苓苦着脸看了一眼身边的何彦庚,“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老师朱蒙。”
何彦庚和旁边的殿军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也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多讲一句话了。
朱蒙这个名字只怕天下读书识字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的,他年轻时便有才学之名,先帝召其入宫,与之对谈之后便引为光禄大夫,朝廷官员的奏折多半要由他手上先走一遭,权倾一时,世人称其为内相。
但时隔不久,朱蒙便上书言明自己不喜官场束缚,自请去官,只想回乡治学著书。
先帝只能放人,这人便开了一所青崖书院,教学生不拘门第只论才学。
朝廷上下多得是朱蒙的学生亦或与朱蒙有旧,他是名副其实的桃李满天下。
他的才华与人品都是举世所敬仰,乃是当世最著名的大儒之一。
这样的活祖宗,谁敢招惹他?
朱蒙弯腰扶起顾殊鹤交由钟曲手中,指着顾潇苓的鼻子骂道:“小鹤她在做什么?她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带着军队在前线出生入死,她带着一身的伤和胜利回来了!
她刚一回来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就惨死在家中,她回本就受了伤又太伤心以至于大病一场。
顾潇苓你是个人吗?敌人的刀都没能杀了她,你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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