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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锦绣回到房间,将药方抄了一份,在船板上找到正闭眼休息的何烈,将药方递给对方,解释了药方的来源。
何烈没收,第一时间问他:“贵人为何要赠你药方?锦绣你是拿什么贵重东西换来的?”
锦绣也不好解释的太清楚,只道:“你也知道我与楚师父的关系,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那人是楚师父的师兄,看在楚师父的面上,给我的。”
何烈知道事情没这般简单,但锦绣不愿说他也不问,只小心收起方子,将事情记在了心里。
这时,周文出楚舟两人熬得粥刚好出锅,揭开盖子,撒上锦绣让家里厨娘特指的调料,香喷喷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周文试图端起砂锅,但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跳着将手放在耳垂上降温。
锦绣一看直摇头,说起来这几人都是细皮嫩肉的,也就他不怕烫,皮糙肉厚。
上前毫无阻碍的将滚烫的砂锅垫了块儿布端起来:“姐夫,你个阿文哥两人在扶着何兄慢慢回屋,我先端回屋。”
锦绣在三人回来前,利落的翻出吃饭用的小桌子,从包裹里取出自带的拌饭酱,又和厨房大厨买了几样小菜,一笼馒头,摆好后,几人刚好回来开饭。
何烈进了屋终于能缓缓睁开眼睛,满脸笑意:“每天闻到这么味儿啊,我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周文连连点头:“我们家厨娘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我都恨不得将来不管走哪儿,都带上一个厨娘,也不知道我姑姑舍不舍得?”
楚舟拿起筷子毫不客气道:“别想了,你要是带走家里的厨娘,一屋子的女人就能哭给你看!
再说了,这是厨娘的功劳吗?还不是锦绣从哪儿淘换来的方子!”
周文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吃相豪放,与他本人的长相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半天,锦绣放下筷子,慢吞吞感叹一句:“还是人多吃饭才香,自个儿关房间里,一点胃口都没了。”
楚舟没忍住调侃道:“那昨日有家夫人请你过去吃饭,感谢你帮助她家丫鬟抬箱笼,你怎么不去?想来她们家人更多!吃饭更有胃口,”
锦绣撇嘴:“顺手搭把手的事,值得人家特意请吃饭?”
楚舟笑眯眯的:“自然不必,想来那位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锦绣挑眉。
楚舟解释道:“那位夫人身边还有位年轻貌美的小姐,昨日傍晚我与阿文在船头熬粥时,偶然碰见了。”
这么一说,几人都明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适婚年龄的男女,尤其是锦绣这种,靠脸就能吃饭的,更是受人欢迎。
锦绣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摆摆手道:“既然如此,往后几日我会小心避开,不让人产生误会的。
唔,既然如此,何兄身体也好了不少,咱们该想办法将书本捡起来了,别到了京城,发现手都生了。”
说起这事,几人也是无奈,都是没出过远门的,哪成想,上了船后,何烈直接躺平,周文与楚舟两人,也不太适应船上的颠簸。
平日做些什么还成,要是盯着书本看久了,必定头晕眼花,全身不适。
只有锦绣适应的飞快。
手里好几天都没握过笔了,确实感觉手生,要不然也不会有笔耕不辍的说法。
因此锦绣提议:“这样,以后上午下午分别抽出一个时辰,我读给你们听,遇到问题大家一起讨论,只要别盯着细小的字儿看,想来是没问题的。”
于是从这天起,几人除了熬粥煮饭时间,几乎没人出去,都闷在屋子里学习。
而外面不管是想和锦绣偶遇一下的那家夫人,还是有事情想问锦绣的楚师父,都失望而归,没在外面等到人。
那家夫人有多失望暂且不知,楚师父倒是不着急,知道锦绣的住处,随时都能找过去。但他也没去打扰。
直到船在京城码头停靠时,众人可以下船时,楚师父才再次见到锦绣。
双方在码头边上告别。
楚师父瞧着何烈的脸色,点头道:“看来已经好了很多。”
何烈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多谢先生赠药之恩,何烈没齿难忘!”
楚师父摆手:“不是甚大事,无需挂怀,再说,这药是我师兄家里的,与我也没甚关系。”
何烈又恭恭敬敬的感谢了楚师父身边,脸色冷肃,一言不发,很是沉默的男人。
得到对方简单的“无需挂怀”后,何烈才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楚师父给了锦绣一个地址:“此乃我在京城的住处,日后若是有事,可来寻我。”
锦绣也如实相告他的落脚点是三姐秋绣家里:“等会试过后,若有机会,请您来家里做客。”
说罢钟家派来接锦绣的人到了跟前,双方自然分开。
几人中,锦绣与周文楚舟三人,肯定是要住在三姐秋绣家的,何烈父亲在京城有朋友,提前写信,让好友在这边收留自家儿子几天。
因为要上别人家住,怕打扰人,几人来时都没带服侍的下人,否则在船上也不能手忙脚乱成那般。
锦绣三人先看着何家那边的人接走了何烈,才有空管自己这边的事。
钟家派来的管事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姓钟,微微有些发福,看起来很好亲近的样子,和锦绣简单说了几句,双方确认了身份。
钟管事让旁边的几个小厮帮忙搬行李。说实话,锦绣几人这次带的东西可真不少,元老爷和元夫人以及刘姨娘给秋绣准备了不少东西,上船时,元家的几个下人搬了好一会儿才搬完。
至于为何东西搬上船就不需锦绣几人操心,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几人是跟着元家前往京城的一支商队出发的,东西自然有商队的人帮自家少爷看管。在船上时,商队管事三五不时去给锦绣请安,锦绣嫌麻烦,婉拒了才罢。
趁着几人搬行李间隙,锦绣又和商队管事告别,双方互相留了住址,日后也好有个落脚处和寻人。
看人都走光了,钟家管事才笑眯眯指着不远处的两辆青灰色马车道:“那边是咱们家的马车,不好过来!劳几位少爷捎走几步。
夫人天天在家算日子,估摸着这几日几位少爷该到了,天天让老奴在码头等着,这不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
钟管事收起手里几人的画像,落后锦绣三人一步的位置,笑眯眯道:“今早出门时,夫人说院子里喜鹊叽叽喳喳的,肯定是您几位要来了,可不就来了!小的让人先一步回家给老爷夫人报个喜,咱们乘坐马车慢慢走。”
锦绣自然无有不可,钟管事的安排十分体贴,锦绣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后面跟着的是钟家下人。
周文难得有些紧张道:“虽然是住在三姐姐家,但还没进门,我就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总觉得没咱们家里自在。”
锦绣安慰他:“阿文哥你别担心,要是在三姐家住的不开心,咱们找个院子搬出去住也是使得的,到时候我一定陪你一起出来,不让你落单。”
楚舟也安慰周文:“我自是会陪着你们二人的。”
两人都知道周文的性子,十分恋家,觉得谁家都没有自家好,说这话没有恶意。
但好在钟家人目前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锦绣三人被钟家一家子十分热情的迎进客厅后,素未谋面的三姐担负起给双方介绍的责任。
也许是锦绣三人长得尤为出众,这样的男子,只要出现一人,就能引起人们的注意,何况一下子出现三人?
上茶的丫鬟红着脸不敢抬头,毛手毛脚的差点儿将茶水洒在锦绣衣摆上。
还是锦绣反应快,拯救了自己的衣摆,顺便拯救了这玩忽职守的丫鬟免于责罚。
三姐夫看的眼角直抽,挥手让围在客厅周围的下人都散了,免得丢脸,好像他们钟家都是没见过世面似的。
虽然事实如此。
锦绣也才知道,三姐夫钟志景膝下有两儿两女,其中三女儿钟明礼是姨娘生的孩子,比二女儿钟明意晚几个月出生,看样子在钟家也颇为受宠。
不过三姐夫面上是有成算的人,没让姨娘出来见客。
依锦绣看,三姐秋绣保养得宜,看起来于二十七八的夫人差不多,气色红润,一看就是小日子过的十分舒心的样子。
至于三姐夫钟志景,小腹微凸,十分富态,很有一大清早,在花鸟市场遛鸟的清闲大爷们的做派。
大外甥钟明仁今年十八,眉眼更多像三姐夫,有些憨厚,对比他小两岁的舅舅,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锦绣从随身带的盒子里取出一枚通体温润的玉佩递给他,算作见面礼。
三外甥钟明智今年十三,眉眼间有很多元家人的影子,更多的像他母亲秋绣,尤其眼睛,微微一笑时稍微眯起,很有元老爷的影子。
上前给小舅舅见礼,态度十分恭敬。锦绣满意的拍拍对方肩膀,然后从盒子里又掏出一枚通体清脆的玉佩递给他做见面礼。
男孩子见过礼后,轮到家中女孩子。
二外甥女钟明意今年十五,只比锦绣小一岁,长得十分明媚,结合了他爹娘的优势,笑眯眯上前,俏皮的给锦绣行礼。
锦绣稍作迟疑,从另一盒子里取出一枚蝴蝶状的玉佩,这块玉颜色并非纯净,而是非常巧妙的在蝴蝶翅膀上有两处鲜艳的红色,瞬间给这枚玉佩增色不少。
最后到了四外甥女,这个外甥女性子看起来比明意沉稳安静,有条不紊的给小舅舅见礼。
说起这个还有些尴尬,因为秋绣写信回家,通常只会说家中三个孩子如何如何,从未提过这个庶出女儿,锦绣准备的礼物,自然是按照三人份准备的。
不过为了有备无患,还是提前准备了不少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的,倒也不会在见面礼上显得尴尬。
锦绣面上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对庶出的外甥女和嫡出的有何区别,从之前的盒子里,取出一枚和明仁明智相差无几的玉佩递给她做见面礼。
秋绣一瞧就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明白是自己疏忽了,不过对弟弟的做法表示非常满意。
给庶女和嫡兄同样的见面礼,任何人都说不出他不待见庶出的闲话来,况且,秋绣看的真切,弟弟给女儿明礼的,才是真的好东西!
周文和楚舟作为长辈,自然也少不了这么一遭,等所有人都见罢,三姐夫与锦绣三人寒暄几句,三姐秋绣连忙道:“宝儿三人一路连个下人都没带,事事亲力亲为,想来累坏了,先去住处休息,等晚间吃饭时姐姐让人叫起!”
这也是常理,秋绣显然是真的打听过三人的喜好,房间都是按照三人惯常用的样子布置的,锦绣的软枕,周文的布老虎,还有楚舟床头放着的砚台,都不嫌麻烦的布置好了。
挥退下人,三人舒舒服服的洗漱后,爬到床上睡了一觉。
这么多天在船上飘,这会儿放松下来,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屋子点上恬淡的熏香,锦绣很快陷入梦境。
后院里,钟家三小姐钟明礼与大丫鬟绿袖往回走,周围隐约能听见丫鬟们小声谈论今日见到的舅老爷,容貌有多惊人,一点儿看不出他和自家夫人竟然是亲姐弟之类的,一个个激动的很。
绿袖有些兴奋,她虽然也被锦绣的容貌吸引了视线,但目光最终放在更为实际的地方:“以往听人说,夫人的娘家富庶非常,咱们还不以为意,道一个小小镇子的首富,顶天了能有多少家财?
今日一瞧,舅老爷拿出来的见面礼,件件非凡品,就是放在咱们京城,也是上品,可与不可得呢!”
两人穿过一道回廊,丫鬟小心的遮挡旁边柳树的纸枝条,继续道:“对了,小姐,奴婢瞧着舅老爷给您的见面礼与两位少爷的一般无二,给二小姐的却是不同,这明显是重视您的啊!”
三小姐钟明礼摇头:“你懂什么?这是没把我当一家人看呢!”
绿袖不解:“可是您的礼物和两位少爷的一样啊。”
三小姐摇头不再解释。要真是一视同仁,就该准备四份一样的见面礼,缘何只有三份一样的,想来是没准备你家小姐我的,说不得舅老爷根本不知道京中还有我这么个外甥女吧。
三小姐喃喃:“终归是庶出啊。”
没想到被耳尖的绿袖听到了,丫鬟一脸不赞同道:“小姐,不是奴婢说,咱家少爷小姐放在一起排辈儿,名字出自‘仁义礼智信’,二小姐是嫡出又如何,还不是只捡了个谐音字,选了一个‘意’字。
三小姐您就不同了,按着少爷们排下来,却是按照‘礼’子排名。”
三小姐钟明礼被丫鬟说的有些动摇,这也是她这般多年来,一直自信自己在父亲心中是不同的原因。
这边主仆两人的想法,钟家主母秋绣自是不知的,要是知道,肯定要忍不住嗤笑。
当初老爷倒是想直接给女儿定名为“义”,可钟明义三字一出,还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儿吗?她是好说歹说,才让老爷勉强选了一个谐音“意”字。
没想到这么点儿事,竟然能让那主仆两人发散这么多。
此时出绣正陪着三个孩子在房间里说话。大儿子沉稳,小儿子聪慧,夹在中间的闺女活泼客可人,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故意在母亲与哥哥弟弟眼前晃悠,惹得他们眼馋。
大哥钟明仁脾气好,温声道:“妹妹若是喜欢,大哥改日让人留意,想办法再给你寻一个。”想了下,又补充道“小舅舅给你的这枚蝴蝶玉佩,不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是上佳,尤其是翅膀处画龙点睛之笔,需要匠人有独特的巧思,可能不好找。”
就是找着了差不多的,他也买不起。
小弟钟明智不爱说话,但出口就是一针见血,非常耿直道:“买不起。”
不管两人说什么,钟明意都笑眯眯的,一副明媚模样,小心的将玉佩收进荷包里放好,喝口茶,对母亲撒娇道:“娘,小舅舅真有趣,文舅舅也有趣,还有楚家姨父也有意思!小舅舅身边的人都有意思,和别人不一样!”
秋绣挑眉,给女儿递过去一块糕点,才慢吞吞道:“哪里不一样?”
钟明意想了半天都说不出来,噘着嘴道:“就是不一样!”
这时话最少的钟明智道:“周身气质不一样。”
大哥钟明仁一拍巴掌,恍然大悟般:“我明白了,就是周身气质,咱们京城读书人家的子弟,除了上不得台面的纨绔,要么是温润如玉,要么沉稳有度,要么矜贵不凡,但不论哪种,都没有今儿家里来的三位身上的那种劲儿!”
大哥挠挠脑袋,纠结道:“就是接触他后,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自由扑面而来,好像我在他面前脱掉鞋袜起舞,他都能接受,丝毫不觉得奇怪的感觉。”
明意明显是直觉派:“对对,就是这样!小舅舅身上的感觉尤其明显!娘!难道姥爷家那边的读书人,都是小舅舅他们这样的吗?”
三个孩子都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秋绣。
秋绣好笑:“想什么没事呢?往年没少在京城见老家那边来赶考的举人,什么样你们都忘了?”
说到这个,秋绣也觉得神奇,她和这个弟弟的接触,也仅限于母亲每年给他的书信,父亲与夫人每年给他的书信中也会提到,后来,弟弟每年也会例行给她写几封问平安的书信。
以前心里只模糊有个少年的影子,比他大儿子还小两岁,从他出生,父亲母亲还有姨娘都很开心的给她寄信过来,信中的喜悦溢于言表,这份喜悦也感染了她,毕竟往后,她也是有娘家兄弟撑腰的人了,即使往后和夫君闹了矛盾,也是有娘家可回的人了,心瞬间就踏实起来。
那年她刚好十八岁,陪伴相公进京赶考,没成想这一来,竟然多年在未回乡。
在信中,她想象着这个弟弟与自己儿子一般,一日日长大。
姨娘每年都要来信,说弟弟长得有多俊,一走出去就能吸引全县城的大姑娘们视线,她当是姨娘在和她逗趣。
因为他们元家人,最多长相齐整,可跟漂亮英俊一点儿不沾边。
万万没想到,弟弟的容貌,能让人心跳加速。
想起在大厅见礼时,钟家的丫鬟小厮,全都盯着弟弟瞧,忘了做事的样子,秋绣也忍不住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三合一~~
检查自己的错字和不通顺语句真难,因为刚写过,记忆深刻,遇上错别字什么的,心里也能自然而然的给个正解,半点儿察觉不到哪里有问题。
要是过段时间忘了写过的剧情,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错误吧~
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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