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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伏苓念想里的三月三,是杜子美笔下“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三月三,故而她怀了个心思,想见一见时下长安妇人的妆饰与脂粉。可她却忘了,这个在秦皇汉武后拐了个弯儿的时代,不及盛世大唐,却仍留了不少先秦遗风。
这儿的三月三,是“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芍药”的三月三。
过了安门之外的安门大桥,往南方行数里,便是前朝宫苑。高祖登基后,便以“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为由废了大半宫苑,还田与民,只留了先前的建章宫与宗庙社稷。坐在马车上,目及之处,多是前朝的亭台湖泊与那些执了草木的郎君与含羞带怯的女子。
窦伏苓撩起身侧的车帷,谑道:“大意了,竟未料到上巳还是个谈情说爱的日子。”
采采见了,只以为窦伏苓心底怀了分伤春悲秋的意思,便糯糯道:“今日却不巧,不过女君莫忧心,若君侯得空,必也会带女君出府。”
芳蕤走了,采采却似替了芳蕤日日在窦伏苓耳边念叨这些令她耳朵起茧子的老话。倏地回头,她瞪向采采,又因红栒亦在身旁,不好发作,只得欲言又止。
大抵是前夜下了雨的缘故,空中飘了些草腥味儿。一直默不作声的红栒突地唤住了驭夫,身手矫健地一咕噜下了车,在外头朝窦伏苓道:“婢子去去就来!”
待红栒走远了,窦伏苓方才放下车帷,转身对采采道:“我知你一心向着我,寻常在我面前口无遮拦便罢了,只是方才出去的那位到底是武安侯府的人,你我尚未堪透她的性子,万不可大意了。先前便是你一通话,才让祖母令指了人过来。这一回是红栒,下一回便不知是什么祸事了。你方才说的,指不定让人家以为我们有仰求着卫……卫氏的鼻息呢,凭白让人看低了去。日后记得凡事皆要过过脑子再出口。”
采采:“……是。”
窦伏苓又续道:“且我并不在意卫谚待我如何,除却关照他,我还有许多旁的事要想要做。你若再这样子在我面前提他,我可要生气了。”
采采:“婢子再不敢了。”
憋了许多日,终于寻得时机说出了这些,窦伏苓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再抬眸一见采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无奈笑道:“我并未怪你,把眼泪收一收,等会儿红栒回来了,你这算是个什么样子?”
……
未过片刻,红栒便携了枝不知从何处折来的芍药,翻身上车,递给窦伏苓:“方才婢子见那芍药开得正好,便想着替女君折一支来。谁道只有郎君能向女子献花?”
看着红栒发髻上黏着的树叶,窦伏苓笑着接过芍药,别在发间。
车外踏青之人三两成行,窦伏苓只远远观望几眼,见眼前景象与自己所料相差太多,又见时近正午,正欲取道西南回府,却在西安门外撞见了天子圣驾回鸾。
城门外尽是接踵而至争相观望天子真容的百姓。人头攒动,到处皆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驭夫将马车停在人群数尺之外,窦伏苓便掩在葱茏树木之中,隔着车帷遥遥望着城门下缓缓前行的队伍。
旌旗猎猎。
窦伏苓眯着眼,见那当先打头着了铠甲的两位将军,竟有一位是窦伏婴。她的这位长兄,生得俊俏无俦,若非一身凛然磊落之气,决然瞧不出其与武将的联系来。只是眼下他一身的气派玄甲,眉头紧皱,神情肃穆,竟真有了几分领兵之人的威严。
跟在窦伏婴同另一位将军身后的,是十余骑窦伏苓叫不上名号的侍卫,又有手持仪仗的寺人;在这之后,才是被几列兵士护卫在当中的天子辇轿。跟在辇轿之后的,还有数以百计的文臣武将、三公九卿与列队齐整的军士。长队绵延,窦伏苓坐在车内向远处望去,竟一眼见不到头。
“啊!是君侯。”红栒在窦伏苓耳畔呼出声,“太后辇轿后头的便是君侯,女君您快瞧!”
“君侯往这儿瞧了!”采采亦跟着惊呼。
有风拂来,吹起垂于两驾步辇四周的垂蔓,露出内里端坐的人来。
围站在城门外的百姓们纷纷跪拜施礼,口呼:“陛下长乐未央,太后长生无极。”
声声入耳,有如洪钟。红栒蓦地从撞见天子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便要领着窦伏苓与采采下车跪拜,窦伏苓却挣开了她的手,心底倏地一惊。
不是因为亲历了这样一场令后世灵魂匪夷所思的震撼场面,不是因为那不同于她从前设想的年幼的天子,而是天子之后那个辇轿里着了大朝礼服的雍容女人:
——卓尔!
——她竟也来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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