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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开四肢横躺在官道上,周围有杂乱的脚印,弄得雪地上一片泥泞。血从她的身体下向外扩散,流了一大片,在雪地上凝成一片比她的身体还要大的黑色区域。
两个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在原地僵立了很久,直到风把脸吹得僵到无法张开嘴说话,男孩才走上去,抱起乳娘的头。
一个人的温度怎么能这么冷啊。比雪地还要冷。
两个五岁的孩子,力气有限,原本想要把乳娘一起带回家,但最终只能半拖半拽地把乳娘挪到远离官道的一处树下,把雪盖在了她的身上。
手冻僵了,只能机械似的一捧一捧将雪往尸体上盖。
最后只剩下一张脸的时候,孩子们停住了动作。
女孩抱着雪,跪在乳娘的头边,良久,弯下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嘴唇传来一种陌生的毫无生气的触感,令她哆嗦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乳娘了。
哥哥摸摸乳娘的脸,给她盖上了最后一捧雪。
两个孩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屑,依偎着,逆着割人的风,一步步地走回家。
他们这是有生以来头一回给人下葬。很生疏,很笨拙,带着无法宣之于口的惶然和滋长的思念。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突然之间需要他们去学习的动作,在接下来会持续一整日。
持续到不再生疏,持续到这辈子都不想再做。
山洞里的火苗静静地跳跃着,那火焰显得如此微薄,丝毫融不化四十年前上元夜里,边关的那一场大雪。
三思的心沉到很深的地方,紧紧地揪了起来:“后来怎么样了?巫家的人全都……”
虞知行拨动了一下火堆,火烧得旺了一点,勾勒出他鼻梁与下颌的轮廓:“巫家只剩下了巫重葛和巫芊芊这对兄妹。而灭门的凶手是肖家、上官家与踏红谷。”
“肖家指的难道就是……”
“肖登云家,当时下手的是登云的祖母,肖家家主,肖鸿雁。”
三思牙根寒了一下:“所以巫家兄妹报的是四十年前的灭门之仇?这些人当年为何要灭巫家?”
“时间太长,真相已不可考。我道听途说,当年巫家以制毒立家,大量奇毒流入中原。当时夏侯家是巫家最大的金主,肖家上官家一干人等不甘心因此被夏侯家压制,不敢直接动后者,便去逼巫家交出药方和解药。而巫家一方面不肯交出药方,另一方面害怕被夏侯家报复,抵死不从,于是酿成惨剧。”虞知行对上三思的目光,“不必觉得惊讶。这种事在江湖上到处都有。巫家好歹有巫重葛兄妹幸免于难,有些人则是尸骨无存。”
三思拨弄着自己已经半干的头发:“那……他们是因何而入的迷踪谷?缘何过了这么多年才开始报仇?”
“据说巫家兄妹起先并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查到真相已是很多年后的事了。”虞知行咳嗽了一下,道,“这后面的事被人编成了话本,流传甚广。说起来你或许不信,江湖传言,传言啊,巫芊芊跟上官家主——我说的是现在的上官家主——上官溟,有一个儿子。”
话本里的故事,总是关于那点风花雪月、恩怨情仇。老百姓们总觉得在柴米油盐中体会到的酸甜苦辣还不够滋味,便跑到人家的话本里,随着别人的命运一波三折。
巫芊芊这个名字首次出现在江湖上,距离当年西北边关小城里的灭门惨案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江湖的风云从未间断。二十年,日升月落千百次,坊间传说换了又换。早已无人记得曾经有个制毒之术登峰造极的巫家,当年与夏侯家争锋的肖家没落成武林中不值一提的姓氏,上官家远离武林,入了庙堂。只有踏红谷的枫叶仍旧是红的,颜色比二十年前雪地中的血要鲜艳些。
那年的谈兵宴上,迷踪谷护法巫芊芊以一套绝艳的鞭法击败少林两位方丈,一夜之间远近驰名。她那鞭子上布满了可以翕张的银刀片,挥舞时如百只银蝶同时翩翩起舞,江湖人予其雅名“千面蝶”。此女擅用毒,招式狠辣,手段诡谲,加上迷踪谷当时正是个新近崭露头角的邪道门派,因此“千面蝶”这个名号在口耳相传中总是带着些阴暗邪毒的意味。
同一年,上官家长子上官溟亦在谈兵宴上崭露头角,二人在擂台上打了个平手。巫芊芊的鞭子没能折断上官溟的脖子,上官溟的长剑也没能斩断巫芊芊的长鞭。
上官溟彬彬有礼地让了巫芊芊半招,长剑脱手,钉在了数尺开外的地面上,在后者讶然的目光下弯腰拱手,行败退之礼,取剑退场。
然而,巫芊芊是不吃这套的。自从她被迷踪谷收养,入门做了谷中弟子,日日都在输赢场中搏杀,踩着别人的失意,一步步爬到了护法的位置上——
她才不要别人让,不管谁让,不管让的是什么。
于是,下了场的巫芊芊,在登封城内,少林山脚下的市集上,一鞭子拦住了上官溟回长安的骏马,一对锋利的细眉飞扬如柳叶刀——
“小子,下马,我们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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