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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晓你是嫌弃残花败柳之身了。可我能怎么办,他是陛下,我如何反抗的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能和你见一面罢了……嘤,既然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他掩面痛哭,哀泣连连,旋身就要往水里去。

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拿了渣男剧本的苏秉之:“???”

他顶着旁边属下看戏又谴责的视线,眉头拧得越发的紧,见小宛儿转身又要往水里扑,终于有了动作——

他一把将人捞起来,揽在怀里,一手扣住少年手腕,沉声:“你闭嘴。”

“你凶我!”少年被他抱着,泪眼朦胧,挣扎剧烈:“寡情寡义的狗男人,你让我死了算了,拦我做什么!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负心人!”

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就算这儿是冷宫,也难免会有宫人走过。

苏秉之看着怀里嘤嘤啜泣的少年,一阵头大。

他有反心不假,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他和皇帝的恩怨,他对皇位没什么心思,也并不想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可这少年的出现不对劲。

他不想灭口,可也不能将这可能听见了他们秘密的少年放回去。

苏秉之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敲,将少年敲晕。

耳边终于清静,他单手脱下外袍,将蔫哒哒挂在他手上的少年包起来,拦腰抱起,转头吩咐身边的属下:“先按原计划行事,小皇帝应当走不远……你这是什么眼神?”

属下默默低头,将来不及收敛的震惊吃瓜表情压了下去:“……诺。”

苏秉之不太想知道那眼神的意味。

他低眸看了眼满脸泪眼晕在他怀里,柔柔弱弱的少年,决定解释一句:“……这是小皇帝后宫里养着的人,和我没关系。”

“属下知道,属下明白。是这少年不知廉耻要缠着大人。”

“……”苏秉之道:“也不是,他,他就是……”

他卡壳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他也没弄懂这少年落了个水怎么就变了个样,明明之前看着还正常的啊。

算了,时间紧,先带走再做打算罢。

苏秉之放弃解释,言简意赅道:“先走。”

“诺。”

今日宫宴,人多混杂,最好浑水摸鱼的时候。

苏秉之当了几年的禁军大统领,虽然近来被调开了几个月,手下也被清理了一批,但还是留了些人脉和门路的。

他想法子弄来一辆马车,装作是参加宫宴后出宫的朝臣,晃晃悠悠出了宫去。

出宫门的时候,马车轮子碾到了一块石子,颠簸了一下,布帘晃开的幅度大了些。

苏秉之恰好抬眼,从那布帘掀起的缝隙里,看见旁边一辆平淡无奇的马车嗒嗒嗒地超过了他。

也不知是哪个大臣的,马车这般朴素。

布帘落下,苏秉之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蜷在身侧的少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

谢容的出宫路也很顺畅。

他坐在梁庸平准备的平平无奇小马车里,一路提着心,直到顺利出了宫,才微微松口气。

这就是他的打算。

趁着宫宴人多混杂,混在其中悄悄离开,不容易被人发现。

而唯一可能会逮住他的人,还被药晕锁在他寝宫里。

他支开了寝殿里的其他内侍,只吩咐了梁庸平看着。

等时间差不多再去解开金链——沉砚约莫还要昏睡六七个时辰呢,这时间足够他出城跑远了。

不过现在城门关着,谢容出不去,只能等明日寅时末开城门,才能跑路。

今夜得在客栈里睡一夜。

今夜不设宵禁,大街上还热闹的很。

客栈里也是提早打点过的,谢容下了马车,命赶车的人自己离开,便稳步朝客栈里走去。

这客栈除了住人,还兼职卖甜点,据说厨子是从江南水乡来的,一手出神入化的点心功夫,引无数人闻名而来。

这会儿一楼里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买。

谢容晚上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掉了,闻见香甜的糕点味,腹中咕噜响,有些意动,也去要了一份。

小二笑眯眯地让他稍等。

横竖易了容,谢容也不怕被认出来,捡了个角落坐着等。

结果坐下才发现身旁不远还坐着个刚从宫宴里回来的小侍郎,正神情轻快哼着不知名小调子,估计也在等糕点出蒸笼。

谢容默默转开了脸,尽量当自己是块背景板,安静等待。

等了半刻钟,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又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门帘子一掀,一个身形高大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怀里抱着个昏睡着的少年。

男人脸上覆着张银面具,面具宽大,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他大步走近柜台,直截了当地丢下一锭银子:“要一间上等房。”

掌柜的笑吟吟接了银子,视线却往他怀里的人多望了两眼,语气里有些谨慎:“这位爷,您怀里抱着的是……?”

不是他多心眼,实在是京城里那些个贵族世家的纨绔公子哥们爱玩闹,这要是在他客栈里玩出事来……

掌柜的这念头没转完,面具男人也没来得及说话,他怀里那一直昏睡的少年忽然动了动,喃喃出声:“夫君……”

一双手臂抬起来,温顺地搂紧了面具男人的脖子。

苏秉之:“……”

他动了动嘴唇,看见掌柜的一派了然的神色,干脆也懒得解释,反正只住一晚。

他硬声道:“快些。”

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掌柜的轻轻“噢”了声,眨了眨眼,觉得好似看见了面具男人的嘴角很用力地抽搐了一下。

不过既然人家是这种关系……那就好说了。

掌柜的低头,在账本上哗啦哗啦记了几笔,头也不抬道:“天字十二号房,这位爷,请。”

苏秉之不多言,颔首,转身朝楼梯走来。

楼梯口离谢容所在处很近。

谢容看着面具男人逐渐走来,缓缓皱眉。

这声音,这身形……

怎么有点儿熟悉呢?

他还在沉思,旁边那小侍郎大概是等着无聊,转过头来想和他闲聊:“哎这位兄弟,你也来……咦?”

小侍郎诧异地挑了挑眉。

谢容被他咦的一愣,思绪暂时从面具男人那儿收了回来,下意识摸了摸脸,还以为一眼就被看穿。

结果下一瞬他就听见小侍郎疑惑道:“你不是……你不是被相爷带回府上的那……”

小倌儿这名头不好听,小侍郎临时转口:“……那小公子吗?”

谢容呆了一呆,险些没绕过弯来,片刻后才想起来这张脸曾顶过的身份……

呃,是沉砚从梨园带回来的小倌儿。

谢容沉默:“……”

他倒忘了,这张脸和沉砚出去过好几回,是被不少人见过的。

不过好歹没认出他是皇帝,不幸中的万幸。

小侍郎好奇地问:“这大晚上的,怎么自己出来买糕点?相府里其他人呢?相爷怎么舍得你独自出来?”

谢容脑子急转,生怕小侍郎再多问相府的事,随口应付道:“我如今已不在相府住了,和相爷也……也没关系了。”

“噢这样啊……咦?”小侍郎又咦了一声,惊异道:“怎么就没关系了?相爷之前如此怜惜你,怎么就……”

他说着,脑海里却忽然想起来今晚在宫宴上看到的场景。

陛下离开后不久,相爷也随之而去了。

然后宫宴上再没出现过相爷的身影。

小侍郎:“……”

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果然。

话本总是取材于现实的。

当正主出现时,替身便只剩下被抛弃这条伤心路可走。

他再看向谢容的视线里带起了一丝同情和叹息:“哎……算了,你看开些,男人嘛,都这样的。”

谢容没弄“这样”是“哪样”,更不知小侍郎给他和沉砚脑补了些什么玩意儿。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打算揭过话题不再聊。

小侍郎却又误会了。

他看着身旁这少年面色黯淡笑容勉强的模样,再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我还以为相爷是世间难得的专情郎,原来也不是……”

正此时,那面具男人走到楼梯边。

大概是听见这边有人反复提及“相爷”这个词,他漫不经心地转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就瞥见了谢容,一愣。

片刻后他折身大步走来,准确无误地走到谢容面前站定,一双鹰眸视线锐利:“这位……”

他上下扫过谢容的面容,面具下浓眉紧皱:“为何看起来如此面熟?我们可是见过?”

刚应付完小侍郎转头又被陌生人逮住的谢容:“……”

他盯着男人宽大的面具,心平气和地深吸一口气。

见个鬼。

你倒是先将面具摘下来让人看看脸,再问是不是见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秉之:?你们宫里的人,戏都这么多的吗

猜猜短jio松茸能跑多久!

沉小砚:在线等松茸的十八种做法,急

今天也好长!叉腰腰jpg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九点后,时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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