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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恪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江与别会主动跟自己道歉,可是江与别并没有做错什么,刚才出去的时候肖恪也想明白了,江与别从来就没有解雇自己的意思,他只是担心自己介意他喜欢同性这件事。
是他自己太敏感了,从小的生活环境,周遭人对他的态度让他下意识的觉得江与别是要赶自己走,以至于他竖起了全身的防备,还对江与别冷了脸。
该道歉也该是自己道歉,也该是自己向他解释,是他理解错了,误会了他的意思,自己更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介意他喜欢男人这件事。
可江与别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淡淡一笑便迈步向卧室的方向走去,顺便嘱咐他:
“洗澡的时候记得拿保鲜膜包起来,早点休息。”
看着江与别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肖恪懊恼的叹出一口气,江与别在因为自己刚才的反应在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距离,肖恪能感觉的到,因为刚才上药的时候江与别都小心翼翼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触到自己的肌肤。
该怎么解释呢?
肖恪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厌烦不会说话和表达的自己。
鼓起勇气迈步走向江与别的卧室,想直截了当的说自己真的不介意,喜欢不喜欢男人也和我没关系,你又不喜欢我,但随即想到自己刚才避开江与别的动作那么伤人,又生生停下了脚步。
江与别在听到自己的解释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欲盖弥彰?他几乎能想象到江与别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反应,一定是笑着的,对自己说‘好的,我知道了。’
但他真的知道吗?并不一定。
既然如此,他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只要表现的和江与别亲密一点,他自然而然就能感觉到了吧?
——
第二天江与别醒来的时候餐桌上依旧摆着早餐,餐厅里没有人,厨房里倒是有声音,江与别走过去看到正在收拾卫生的肖恪:
“不是说了不让你做饭?”
肖恪的动作顿了一下,几秒后才看向江与别:“不碍事。”
反应还是有些别扭,但好在说话了,江与别笑笑:“不碍事也别不当回事。”
“嗯。”肖恪应了一声。
饭既然做了就不能不吃,江与别坐在餐桌前刚吃了两口,肖恪就从厨房里走出来了,江与别正准备咽下嘴里的这口饭跟肖恪说今天不用他跟着自己去片场,但话都没来得及说,肖恪就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了。
江与别诧异的看着肖恪:“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性向之前都是坐在自己对面位置的,如今知道自己性向了,却挨着自己坐了?
为什么?
肖恪摇摇头,没说话,开始低头吃饭,江与别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说什么,心里却不受控的开始胡思乱想,既然想着的是肖恪的事儿,那么偶尔看一眼肖恪也是自然而然,但侧脸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肖恪也刚好在看自己,这就多少有点尴尬了。
好在江与别是演员,再尴尬也能遮掩的很好,笑了下刚要说什么,却发现肖恪的眼神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嘴唇看的,那一刻江与别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和肖恪那个狗血的吻。
不是他故意想些不该想的,主要是此时肖恪看他的眼神毫不遮掩,让江与别隐隐有些发毛:
“在看什么?”
肖恪没说话,但他却伸了手过来,一点点的靠近江与别的脸,那一刻肖恪的动作在江与别的视线里跟电影里的慢镜头的动作没什么区别,他脑子里有很多种猜测,最离谱的莫过于肖恪打算扣着他的后脑勺来个亲吻。
虽然这种想法很是无厘头,也完全没有逻辑,但江与别还是被自己脑补的镜头吓坏了,刚要抬手将肖恪的手打开,门铃却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江与别几乎是立刻说:“应该是宋毅。”
“嗯。”肖恪轻应一声起了身:“我去开门。”
江与别松了一口气,心里夸赞了一下宋毅,说他来的真是时候,但很快他就不这么觉得了,门打开之后,宋毅跟肖恪打了声招呼就迈步走了进来,边走边大声说道:
“老江,你昨晚让我去问有没有房间的事儿,我刚来的路上遇到统筹了,他说暂时还没有,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附近的那个展会还没结束,酒店还是客满状态,肖恪可能还得再在这里住段时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让肖恪搬去我房间,我住上来。”
江与别:“……”
宋毅有时候很细心,但有时候却心大的让人很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事情是可以拿来在肖恪面前说的吗?别说他现在和肖恪之间的状态本就别别扭扭的,即便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这话说出来也很容易让人想多。
但肖恪没说话,只是从玄关迈步走过来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再坐回餐厅,直接回了卧室,江与别想出声叫他但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门关上了,宋毅还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大快朵颐的吃着早餐。
江与别看着宋毅,没好气的抬脚在餐桌下踹了他一脚。
宋毅喝粥的动作一顿,差点呛到:
“你踹我干嘛?”
“腿长。”江与别说:“不行?”
宋毅无语至极,但也没跟江与别计较,低下头继续喝粥的时候提醒了江与别一句:
“你嘴角有饭粒。”
江与别:“……”
江与别抽了张纸巾将嘴角的饭粒擦拭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肖恪刚才反常的举动是为什么,但是正常人发现别人脸上有东西不是会像宋毅这样提醒一句吗?但肖恪为什么就不按常理出牌非要自己动手呢?
这不是肖恪的风格,又或者说他只是想从这种行为中表达什么?
江与别看着那扇关闭的卧室的门,突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即便是面前放着的是他最爱的皮蛋瘦肉粥。
——
除了当天肖恪没有出现在片场之外,接下来的几天肖恪还是会跟江与别去片场,虽然换房间的事情谁也没再提及,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维持的有点微妙,倒不是关系冷到让人觉得别扭,恰恰相反,江与别觉得肖恪有点热情的过头了。
以前的肖恪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狠角色,只要分内的事情完成,便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虽然现在话依然不多,但肢体动作却让江与别觉得他是不是得了什么多动症。
江与别候场的时候肖恪会紧紧的挨着自己坐,拍戏中间需要擦汗肖恪也会拿着毛巾亲力亲为,不让江与别自己动手,甚至是穿戏服换衣服都要来搭一把手,这一度让江与别怀疑自己和肖恪之间他才是喜欢同性的那一个,趁着自己换衣服的时间来吃自己豆腐。
但肖恪是个直男,铁板钉钉的事实,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弯了?这么容易的吗?
江与别不知道肖恪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向他证明自己并不介意他的性向。
他忙的没时间问,之前和孙复的谈话有了效果,孙复也真的做到了答应江与别的那样,将骰子的戏份尽量集中,只可惜江与别却没怎么做到答应孙复的帮陈玄入戏。
倒不是江与别出尔反尔,而是陈玄自己自那天之后已经可以做到一个演员该有的基本素养,或许是江与别那天晚上的话对陈玄多少有些作用,但江与别却觉得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原因是因为秦总来了。
作为制片人来考察自己的项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陈玄身为他的人怎么样都不可能当众给秦总丢人,所以兢兢业业,白天在片场里拍戏,晚上回到秦总下榻的酒店,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除了台词都没说过一句话。
江与别清净了不少,甚至还在睡前养成了祈祷的习惯,祈祷秦总能在剧组多待几天。
可能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江与别的祈祷,秦总一直没离开,甚至放话说让孙复加紧时间拍摄骰子的部分,早点拍摄完成,他就带着陈玄一起去国外过春节了。
宋毅听到这话简言之开心的要蹦起来,江与别也挺开心,所以整个剧组都是加班加点的忙碌,江与别已经连轴转了快36个小时。
好在辛苦是值得的,预计10天的戏份7天就完成了,陈玄的戏份得以杀青,可以离组了。
陈玄杀青那天,孙复和统筹他们开了个会,发现因为这几天的赶工,剧组的进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出不少,想着距离过年只剩下一周时间,便和秦总商量了一下,大手一挥直接放了假,年初五再回来。
众人欢呼雀跃,但江与别的表情很淡,肖恪自然注意到了江与别的情绪,却也没多嘴说话,他也有自己要愁的事情,他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应该去哪里。
江与别和宋毅应该都是要回家的,自己呢?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北城?
似乎不管怎么选择都是多余的。
当天晚上工作结束回到酒店之后,宋毅就开始订机票了,询问江与别的意见,江与别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淡淡的一句:
“你订你的就行,我不回去,肖恪要回去你带他一起。”
宋毅订票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江与别:“今年还不回去?已经三年了,怎么说也应该回去看看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与别扫过来的眼神制止了,宋毅识趣的闭嘴,微微叹出一口气看向肖恪:
“小恪跟我一起回津城过年吧?”
肖恪从江与别刚才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摇摇头:“不了,我就在这儿待着。”
肖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毕竟江与别最近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和自己保持距离,他不确定自己的决定会不会让江与别觉得反感,但是江与别没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瞄过来一下。
宋毅闻言倒是也没坚持一定要带肖恪走,点点头:
“行吧,你们两个一起留在这里的话我还能放心一点,不然我担心年后回来,自己见到的会是一具骨瘦如柴的干尸。”
宋毅没多留,订完票就离开了,说是要回去收拾行李。
房间安静下来之后肖恪的呼吸都放缓了,但走廊里偶尔欢呼吵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是听的很清楚,明天就能回家了,剧组里的大多数人都很开心兴奋,唯一不为此感觉到开心的,可能就是他们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了。
肖恪一直坐在不远处偷瞄看手机的江与别,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肖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情绪不好,从下午孙复说要放假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从宋毅的话中不难听出来,江与别是有家不想回,不知道和自己这个想回没有家的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江与别一直在看手机,他看了多久的时间,肖恪就陪了多久,由始至终的很安静,只是在江与别面前那杯水喝完的时候动了一下,重新接了一杯水后放在他面前,又坐下了。
手机提醒低电量的时候江与别啧了一声,肖恪一直注意着他,当即站起来:
“我去拿充电宝。”
“算了。”江与别叫停肖恪的动作,将手机放下后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不看了。”
肖恪看着他,试探性的开口:
“你,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江与别闻言便笑了,随即抬头看着肖恪:“小屁孩儿什么时候学会琢磨大人的心思了?你哪只眼睛看我心情不好?我心情好的很,明天不用开工,我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肖恪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他看的出来江与别在说谎话,但却不能戳穿。
他说谎的时候也不希望有人戳穿,会觉得很没面子,也会更狼狈。
时间已经走过十二点了,江与别在沙发上静默了几秒后起了身,笑笑说: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早上不用那么早叫我,我可能……”
可能什么?江与别还没说出来门铃就被按响了,肖恪和江与别都愣了一下,彼此的眼光中都透漏着一个讯号:这么晚了,谁会来找?即便是组里的同事来告别也不该选在这个时间点。
“会不会是宋叔叔?”肖恪问。
门铃还在响,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按下去的架势,的确有几分宋毅的风格,江与别静默几秒,对肖恪说:
“去开门。”
肖恪点点头,走过去开门,但怎么都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原本此时应该在另一家酒店的陈玄。
陈玄有点狼狈,嘴角有撕裂伤,脖子上也有一圈淤青,羽绒服袖口露出的手腕也有一圈同样的痕迹,肖恪有点怀疑他是被人打劫了,但江与别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总有不为人知的爱好在圈内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不明白陈玄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江与别迈步走过来,肖恪让开了位置,却没走,站在旁边看着,江与别也没觉得不合适,只是冷淡的看着陈玄:
“你来做什么?”
陈玄的眼睛是红的,看着江与别的眼神也满含期待,甚至是祈求:
“江老师,你帮帮我,我受不了了,你就当可怜我,只要你让我回到你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江与别不为所动:
“我说过了,自己选择的路怎么都行,别来恶心我,你该回去了,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与别说着就要关门,却被陈玄拦下了:
“江老师,你不能见死不救。”
陈玄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若是旁边房间里的人还没睡,也肯定是能听到的,江与别无意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微微蹙眉,只是还未说话,陈玄的视线已经转向了旁边站立的肖恪:
“你们没在一起对不对?既然没在一起,我就还有机会,江老师,你给我个机会,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了,你相信我……”
陈玄说着就要来拉江与别的手,江与别微微蹙眉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身后就有一股力道将他拉了回去,一个身影快速挡在了自己面前,像一座山一样将自己和陈玄阻隔开来。
江与别不想肖恪和陈玄发生什么冲突,刚想将他拉回来,下一秒却被钉在了原地,他听到肖恪掷地有声的对陈玄说:
“有话说话,别对我男朋友动手动脚!”
江与别的性子很少有被谁惊到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有那么几秒钟脑子都是空白的。
完全没料到肖恪会这么说,但仔细想想,却也理解肖恪这么说的初衷,不过是想让陈玄知难而退不再打扰他,道理他都明白,但江与别还是没有来的觉得有些别扭。
这种被一个人护在身后保护着的感觉,他很陌生。
尤其是这个人还比自己小了12岁。
陈玄看着肖恪,最初的诧异过后是不相信:
“你以为我会相信?”
肖恪也没反驳,只是轻笑出声:“怎样才会相信?这样吗?”
肖恪的话不过刚刚落下,江与别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肖恪所谓的‘这样吗’是哪样,就看到肖恪转过身面对自己,下一秒一个力道就将自己压制在了玄关的墙壁上,眼神充满攻击性的看着他。
顷刻之间,江与别就明白了肖恪要做什么,只是还未出声阻拦,肖恪已经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俯身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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