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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恪也没想到。
不过他不是不知道江与别在这里,而是没想到江与别竟然不老老实实在床上好好躺着,而是在地上站着,又看到他此时苍白的脸色,不由蹙了眉,跟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大步走过来搀扶住了江与别:
“不好好躺着,下地做什么?”
许久未见,江与别也实在很想和肖恪说说话,叙叙旧,问问他怎么到医院了?不是才大四吗?这么快实习了吗?但是现在这一刻他什么都问不了,他只能诚实的回答肖恪:
“上厕所。”
“你身体不舒服可以在床上解决,要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我帮你。”
江与别想问问肖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但会好意思麻烦你?可江与别没问,这个问题问出来显得有点智商不太够,于是只能忽略了,表达了自己最直接的诉求:
“……我要去洗手间。”
肖恪看一眼江与别,没再坚持,搀扶着他去了洗手间。
可能是顾虑到江与别的身体,肖恪走的很慢,江与别也确实不太舒服,所以没有强求。
肖恪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好像怕他摔了一样,江与别忍不住看了一眼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然后不受控的瑟缩了一下,肖恪察觉到了,抬眸看过来:
“怎么了?”
江与别摇摇头,没说话。
站在洗手间马桶前,江与别才意识到肖恪似乎没有出去的意思,忍不住侧眼看他:“你……不出去吗?”
“不出去。”肖恪说:“万一你等□□力不支摔倒在这里怎么办?”
“我没那么弱。”江与别叹息一声:“你在这里我尿不出来。”
肖恪闻言笑了,看着江与别:
“哥,我现在是医生,你觉得我会占你便宜吗?”
江与别觉得肖恪变了。
以前的他是不会这么说话的,就算会说也不会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面不改色。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睡了一晚上,打了一晚上的吊瓶,现在膀胱都快要炸了,可肖恪站在这里,江与别也是真的尿不出来。
“你出去!”江与别说,认真脸。
“要不你喊我声哥?”肖恪挑眉看他。
江与别:“……”
场景很熟悉,熟悉到江与别还能记得当初在医院的病房里,自己是如何逗弄肖恪,让他对自己喊出第一声哥的。
这是风水轮流转了吗?
不过当时自己是认真的,但肖恪却只是开玩笑,说完甚至都不等江与别是个什么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这小子,变坏了!
这是江与别最为直观的感受。
江与别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等在门边的是毛毛,而肖恪正和他的老师站在病床边看着病例在讨论着什么,表情还颇为严肃。
虽然说电视剧里的情节大多数都不足为信,但是江与别还是忍不住的联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通常医生这副表情和姿态的时候,都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
江与别自然而然的也就想到了自己,该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江与别却也没觉得哪里不能接受,只是……他看了一眼肖恪,这小孩儿要怎么办?
江与别走过去,肖恪抬眸看了过来,视线从他的脸上扫到下身,微微笑了。
江与别:“……”
“你好,我是宋维民,肖恪的老师,第一次知道他还有个哥哥,没想到还是个大明星。”宋维民打断了江与别的尴尬,伸过手去,江与别也及时的握住了:“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我不麻烦。”宋维民说:“倒是你的胃有点麻烦。”
江与别静默几秒:“是什么重病吗?”
江与别这边的话不过刚说完,就感觉有一道眼神杀了过来,虽然隔着镜片被弱化了许多,但江与别还是能感觉到肖恪对自己这话的不满。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宋维民笑了下:“这次你胃出血,好在控制了出血量,不用做手术,但之后的调养和饮食方面要多加注意,听肖恪说,你之前一直不好好吃饭,爱吃泡面?之后这些不营养的快餐就不要吃了,酒也不能再喝,生冷辛辣都要忌口。”
江与别松了一口气:
“我记下了。”
肖恪的视线一直落在江与别的身上,没说话。
宋维民又询问了江与别几个问题,确定他没有别的不舒服之后便离开了,肖恪把老师送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江与别躺在床上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自己,不由想到了刚才他扫过自己的那个眼神。
但此时此刻看他一本正经,又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
“不忙吗?”江与别决定忽略那个不重要的问题,笑了下:“那陪哥说说话,我们又快一年没见了吧?”
肖恪没说话,但脸色不太好,好像是在生气,可江与别也不知道这久别重逢的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惹到了他,但也没在意:
“你今年不是才大四吗?这么快就实习了?”
肖恪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也就只是一丁点儿,他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原本是要到大五,但有老师做引荐,所以也可以现在过来,不过还是要回学校上课的,只是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了。”
“嗯,从医学生转变成实习医生的身份,是不是要辛苦多了?”
肖恪摇摇头:“没有,我挺喜欢的。”
“那就好,太多人做了一辈子的工作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你能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当成职业也算是一种幸运了。”江与别看着肖恪,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你是近视了吗?为什么戴眼镜?”
肖恪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把眼镜从鼻梁上摘了下来:
“没有,只是老师觉得我的眼神有点凶,说可能不会给病人信服感,所以建议我戴眼镜来柔和一下,这是平光镜,我视力很好,平时用不上。”
“嗯。”江与别点点头:“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了。”
肖恪:“……”
江与别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开玩笑,挺帅的。”
可能是太久没有被江与别夸了,只是这么一句就让肖恪的耳朵微微红了,直到这个时候江与别才对肖恪有了点熟悉感,觉得这孩子即便成熟了很多,可骨子里到底还是当初的模样,没有半点改变。
“哥。”肖恪开口,语气认真也心疼:“昨天你被送来的时候我吓坏了,我这辈子都没那么害怕过。”
江与别刚醒不久,还没有谁跟他说过自己是怎么送到医院,又是怎么碰上肖恪的,不过看肖恪今天走入病房的模样,江与别也能猜到他早就看过昏迷的自己了。
没想过要用惊吓的方式来演绎一次重逢,但好像到底是弄巧成拙了。
“过来。”江与别招手让他靠近。
肖恪不明所以,但他对江与别的话向来是听的,于是便倾身凑了过去,江与别抬头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两下:“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肖恪:“……”
这拙劣的哄孩子的手段。
但肖恪是吃这一套的,无奈的笑了。
“以后别再喝酒了。”肖恪说。
“好。”江与别听话的点头。
肖恪没什么反应,从表情上看,似乎不是很相信江与别的话,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几秒后江与别说饿了,毛毛一直静静的等在旁边,闻言就要去买吃的,却被肖恪拦下了:
“不能给他吃的。”
江与别:“……”
肖恪看着江与别:“你胃出血,虽然出血量不是很大,但还要观察是否会有再次出血的可能,在这之前不能吃东西,喝水也不行。”
肖恪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如果晚上6点还没有出现任何不舒服的话,可以吃一点流食。”
虽然忍着饥饿的滋味不好受,但江与别也是个听话的孩子,谨遵医嘱,便点了点头:
“好,听你的。”
明明已经快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但除了相遇的方式不太正常之外,他们竟也没有什么尴尬和不自在,就好像他们只是分别几天而已,唯一改变的,是肖恪不再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孩子。
在某一方面,江与别也开始听从肖恪的了。
肖恪毕竟还有事要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肖恪走后没多久宋毅就来了,看到江与别虽然气色仍然不是很好,但好在已经是醒过来的状态后还是很开心,将拎着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醒了可就太好了,我想着你醒了肯定饿,但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七七八八买了一堆,你想吃什么?我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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