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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月跟巫马坐在同一个马车中颇不自在,中途下车自己去外面骑了马。

他们一行人护送公主出城已经是第三天了。

为什么不自在,她说不清楚。

虽然温容他们有时候也在马车里休息。

也许是因为自己两次被认作巫马身边人而没有反驳。

也许是因为巫马的介入,自己因探寻真相而涉险却变成了无用功。

也许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有所期待,虽然华月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也许只是那夜的遭遇让她心怀隐秘坐立不安。

好在越往西北走,景色越是开阔,这些纠结的心情也就淡忘了许多。

他们的队伍几乎在整个车队的最末,公主的车队自有铁骑守卫,倒不用担心什么。

一望无际的草原、蓝天、白云。仿佛连呼吸都是轻盈的。大团大团的白云在草原投下一块一块的阴影,这是只有在僚国才能看到的美景。

山丘上有小簇的白桦林,斑驳的树皮仿佛云朵的印记。

“华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华月有些脸盲症,大家又都换了装束,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他们车队的僚族向导之一,阿罗。

车队里有三个僚族的向导,阿汗、阿荣、阿罗。

虽然是僚族,却是梁国人。这种情况在边境线上还是挺常见的。

第一天的时候华月很惊奇的问过阿罗,阿是他们的姓氏吗?

毕竟阿靛姓阿。

然而阿罗说不是,他们的姓氏非常非常长,为了简化平时只喊名字。

大概因为有过对话,阿罗就记住了她。

“不必这么客气,”华月道,“喊华月就好了。”

“您出来透透气,还是回马车的好。”阿罗说道,“路途遥远,过度劳累又水土不服,很容易生病的。”

车队里有不少随行女官,华月便没有再易装。原来是把自己当成娇弱女子了。

华月不便拂他好意,便点点头笑道,“好。”

阿罗便似放心了的样子,又回到了队伍前列。

草原上的夜色似乎来得更早一些。

自那夜舟上遇险,华月半夜有时会惊醒。昨夜她又在女官的帐中吵醒了数人以后,今晚她便没有与别人同帐,而是睡在了马车上。

马车里有淡淡的橙花香气,华月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点安神香。

骑马果然是容易疲乏,华月很快睡着了。

只是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仍然萦绕不散。

“呵,好软的身子。”

“这手感……”

“我喜欢。”

梦里她没能逃离,也没人来救她。

她的哭喊没有人回应。

“先生救我!”

华月蓦地睁开眼睛,眼角的泪还是温的。

只是一身冷汗,周身冰凉。

身旁依稀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华月全身一僵,男人却在她呼喊前手掌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华月在看清这是谁之前已在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

那人腕骨处的一丝红线在夜色里熠熠生光。

巫马素来浅眠,马车就在他帐旁。

他听到了啜泣之声,没想到掀开车帘看到了梦魇中的华月。

这一口咬得颇痛,巫马正待说些什么,却见华月身上微微发抖,额间一层薄薄的冷汗,抓着被单的指节极度僵硬。

是非常紧张防备才会有的样子。

不必看得清,巫马也能想到她脸上此刻的神情。

当年那件事以后,这样的神情他已在许多女子脸上看到过。

巫马垂目半晌,退开一段距离,“我只是听到有声音过来看看。车帘上面有道暗门,你以后记得放下来。”

巫马给她拉好车帘,没有回帐中,而是走得远了些。

草原上初冬的夜,似乎格外的冷。

“你说,花前殿下和华月,是不是有什么?”

早上,甘怀对池端道。

“不能吧?”池端与华月在学宫时一起当值时间颇长,“她不似那种女子。”

“我也没说是那种,”甘怀挠挠头,“两情相悦?有没有可能?”

池端仍觉得不像,“你为何这么觉得?”

“我昨晚半夜醒来,巫马不在帐中,差不多一个时辰他才回来。”甘怀低声道,“今早华月是从马车上下来的,眼睛还有点红。我问她,她说在马车上没太睡好。”

池端看了他一会儿,“你做什还等着看巫马几时回来?”

“我这不是好奇嘛,”甘怀倒是诚实,“你说大半夜,外面这么冷,他去哪能呆一个时辰。”

池端默了一瞬,“你没跟温容说吧?”

“我哪会跟他说!”甘怀道,“他可是大司命一人之下。嚼舌根哪能嚼到他那去。”

“没说就好,说不定只是我们想多了……”

池端忽然住了嘴,因为他看到巫马正在两人前方取水袋,抬手间,腕处赫然有一弯牙印。

甘怀也顺着池端的目光看去。

“我去,还挺激烈啊。”

池端捂了他的嘴,“没有凭据的事别乱猜。”

甘怀拉下他的手,嘴角朝巫马那边一努,“这还叫没凭据呢?当年他不也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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