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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地,空气似乎就凝滞了。
贝梨深深地吸着气,耳根漫上一层热意,她感受到简昔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
安静一秒,两秒,耳朵里都是几米开外同学们说话玩耍的杂音,她忍不住,扭头又去看简昔。
那人单手撑着下巴,无声地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浅浅的,又很灵动,跟那种她不喜欢的假笑不一样。
琥珀色的眸子里盛着说不清的东西。
贝梨张了下唇瓣,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感受到在简昔的凝视当中,她的耳根连着脸颊都升温起来,整个人很不自在。
她觉得自己那句话简直傻到了家,把简昔解脱出来了,自己却陷入了某种困境当中。
还好,未及她再反应什么,上课铃打响了。
视线自然错开,却带着刻意的成分。
一堂课的缓冲,两个人都很安分,平时她们上课也不大说话,身为学神学霸的素养,即使不听课,也会随便拿套题在那刷一刷。
等下课后老师走出教室,喧闹重新充斥整个校园,贝梨才丢开手底下的卷子去跟简昔说话,“学神。”
“有。”简昔正整理文具,闻言笑眼一弯,还懒散地举了下手,像是配合点名。
贝梨有点儿不好意思,又黑又干净的眼睛四处掠闪,好半天才问出自己心里的话语,“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个......脾气很差......的坏蛋?”
她想,肯定是的。
不然简昔怎么会那么担心她讨厌自己?
是她脾气太坏了,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脾气坏,但是总觉得又没关系,别人不惹她她又不会主动欺负人。
但她对简昔,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人家戴上了有色眼镜。一开始她误会人家,所以对简昔态度不好。
后来误会解除了,她自己又别扭尴尬,也不好好跟简昔说话,简昔不过是喜欢逗她玩玩,她也清楚,她每次跟简昔闹小脾气其实还蛮开心的,说不上来的开心,因为简昔会哄她,她虽然不说,自己都不承认,但其实她清楚自己蛮喜欢简昔哄她的。
上节课她一直在反省,是不是她开心了,简昔其实一直很辛苦?
简昔抿着唇,听她说完这个问题,像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怎么会?”
得了这么个答复,贝梨不高兴地撅嘴,摸了摸自己鼻子,只能自言自语,“肯定是的。”
简昔也不回答她问题,只说,“那天,你说你介意,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女孩子了。”
嘴硬心软?
贝梨拒绝这个设定!
同时她也很懵,茫然问简昔,“哪天?”
“月考,你第一次约我单独一起吃午饭,还撇下了扒妹她们。”
“......”
这个形容怎么怪怪的?
尤其这个“约”字,贝梨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突然心虚的感觉。
“我们往回赶的时候遇上了罗可琪,她挑衅我们两个,那个时候我很惊讶,明明之前她欺负扒妹,你态度挺凶的,但那天你却视若无睹,我就问你为什么不怼回去,你说她不配。”
这么一说,贝梨就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她咬着唇,更加奇怪,“那不应该是显得我嚣张跋扈吗?”
应该是个扣分项吧?
怎么会让简昔觉得她嘴硬心软?
简昔笑了下,又摸她脑袋,“你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早就忘记扒妹放过扒妹了。”
贝梨被揉得不自觉眯了下眼睛,“嗯。”
“那天你不上去跟她互怼,是不想她对我也记恨上对不对?”简昔明明是问她,却是很笃定的语气,“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以为了我一个新同学就忍受罗可琪难听的挑衅。”
扒妹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你却非要揽到自己身上。
你不是因为不屑才不理罗可琪,你介意的是身边的人因为你承受莫须有的伤害或者潜在危险。
可是,其实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那是简昔第一次听见贝梨用那种低低的,近乎叹息又无奈的声音说话,跟平时骄傲大小姐的样子迥然不同。
因为那三个字“我介意。”简昔错愕了很久。
简昔解释是这么跟贝梨解释了,毕竟是人家主动开口问的。
但这种话这种形容,她知道贝梨绝不会承认。
未曾想,好半天,贝梨那么安安静静听着,却答了一个“哦”字。
模样出奇得有点儿乖。
简昔不由好笑,这是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意思?
贝梨却又问她,这次就自然多了,“你刚刚怎么跟我道歉那么快?”
简昔:“?”
你不如问问你自己是怎么做到哭起来那么叫人抓心挠肝的。
贝梨蹙眉,很纳闷,“就跟吓到了似的,以前我不也跟你闹脾气吗,也没见你那样啊。”
午后一直万里无云,秋季的天空蓝的很透彻,又高又远,此时,施施然一朵白云被不知什么走向的风给吹了过来,踱在天上,慢悠悠的流动。
“因为......”简昔敛了下眸,再抬起时看向贝梨黑漆漆的瞳仁,说了实话,“看到漂亮小姑娘哭,我心软。”
贝梨:“!”
她从小到大被多少人夸过可爱漂亮?
数是数不清了,也早就习惯免疫了。
可是这一次,贝梨摸了摸自己烧起来的耳垂,眼睛瞥到了窗外,看着虚空,又好像看着那朵流动的白云。
云卷云舒,她眨着眼,好半天都在发呆。
-
上周周末小考的卷子发下来了,班长苗雯抱着一大卷,课间的时候在过道里幽幽地晃着。
她是午休的时候从老师那领来的,一直放在自己课桌肚里,等到了下节课就是老魏的课了,她才抱出来。
这期间几堂课,她一直在等人,就连现在已经在发卷子了,她仍是时不时往门口张望。
他们一班学生的卷子很俏,多得是外班人想借着看,尤其这种统一小考类的试卷,别班的老师顾及班上学生层次讲的浅,甚至不如一班学生卷子上的答案思路挖得身。
她有着班长的小特权,偷偷地把班上同学的卷子借出去了几张,平时那些外班同学都归还的很快,这一次......
苗雯眸子里闪过一抹厌烦,她不喜欢简昔贝梨,所以即使外班的人最想借的是年级第一第二的卷子,她也没有往外借过,但今天中午的时候她被“围追堵截”,又眼看着简昔“顶替”了她这个班长去开会,一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有赌气的成分在,很不爽地就让人把简昔的卷子给借走了。
她甚至不记得是借给了哪一个人。
很快卷子发完,也打了上课铃,老魏走进来就甩了下卷子,“今天就讲周末的小考卷,你们都拿到了吧。”
扒妹正缩着脑袋,靠在后桌,偷偷跟贝梨讲话呢,余光里瞄了眼简昔的桌上,“简学神的好像还没发下来?”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简昔的卷子常被老师扣下,作为标准答案讲卷用。
老魏瞥了底下一眼,“卷子都发下去了。”
言下之意,他可没扣留。
“是不是发错了啊?”底下同学自发地埋头翻了翻自己的课桌,看是不是学神的卷子给发到谁手里了。
结果,一轮下来,整个教室都没有找到。
这可是课上,高三时间宝贵,一个班的学生都在这浪费时间给人找东西,老魏表情里已经有了不悦,他问班长,“卷子你是都发了吗?”
苗雯本来就忐忑不安,闻言立即站起来回话,她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道,“都发了,有谁借了也不一定。”
这话合理,但刚刚一圈大家都没在班里找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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