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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忘记高中时代的生活了,可当她踏进高二十班的教室,听来来往往的男生们嬉皮笑脸称呼自己为“月姐”,那样熟悉的感觉恍如昨日,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
西城中学按照成绩分班,她一向不爱学习,成绩平庸,尽管没去最乌烟瘴气的十一和十二班,却也只能在十班晃悠着。
但事实证明,这里最适合她,毕竟她从小叛逆,好在街头巷尾横行无忌,早就练就了一身桀骜气势和高战力。
她既敢踩着课桌骂势利眼的老师,也敢把试图挑衅的小无赖按在墙上揍,还敢拎着酒瓶子去打群架,再加上实在长得太漂亮,慢慢地就发展成了名声在外的霸王花,跟随者众多。
“月姐,你别盯着我看了行吗?我心里发毛。”
邵洋作为乔月曦的同桌,兼天字第一号跟班,按理说跟她早就混得特别熟了,可今天他觉得她有点不太对劲,因为她的目光始终直勾勾盯着他发呆。
乔月曦终于回过神来,她敷衍地应着:“啊,我看你长得还挺帅挺白的,以后最好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免得在外风吹日晒,影响这副好皮相。”
她这么说是有缘故的,其实上辈子高中毕业后,她还是经常跟邵洋保持联系,也知道邵洋曾死心塌地宠过一位姑娘,他为了满足那位姑娘的虚荣心,拼命打工赚钱给对方买奢侈品,可后来姑娘找了更有钱的男朋友,两人终究是没成正果。
“我不一直长这样儿吗?”邵洋一头雾水地反问,“月姐,你别吓唬我,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滚一边儿去。”
他登时高兴起来:“欸!这才是我认识的月姐呢!”
“……”
乔月曦转过头去,彻底不乐意再搭理这个神经病了。
由于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年龄整整差了五年,乔月曦多少都对西城中学的环境感到有些陌生,所以她决定利用午休时间去到处逛一逛,重温一下旧时记忆。
夏末初秋的天气是最宜人的,微风和煦,阳光晴好。
她叼着根棒棒糖,插着口袋从教学楼向操场一路漫步,中途偶尔会有不认识她的高三学长或者高一学弟前来搭讪,均被她草草应付了过去。
然后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图书馆的门口,一名娇小可爱的女生,正羞答答伸出双手,递给面前的男生一封情书,不晓得在说些什么,估计是告白。
那男生的身材颀长挺拔,即使同样穿着西城中学的校服,也比其他人都要好看出数个档次。
他的长相斯文而俊秀,天生有种清冷优雅的气质,尤其是那双墨色深邃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即使隔着金丝镜片,也挡不住星辰般浮动的摄人光影。
并非所有人都适合佩戴金丝眼镜,但他是个例外,无论怎么穿搭,都是这么一副惑人心神的模样。
他就是段家的少爷段雪烨,高二火箭班的班长,数次蝉联年级第一的高智商代表,官三代加富二代,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段雪烨从容接过情书,他略一颔首,薄唇轻启,微笑回应了对方几句,那位女生似是收到了极大鼓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然而下一秒,段雪烨就将那封粉红色的情书,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没带半分犹豫。
他一向如此,对所有来自外界的倾慕与好感,都漠不关心。
他神色平静地转过身来,恰好迎上乔月曦的视线,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怔。
乔月曦意识到自己该撤了,谁知还没等她付诸行动,段雪烨已然步履沉稳地径直走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见面了也不打声招呼?”
“段少爷,咱俩关系也没多熟,没必要这么礼数周到吧?”
段雪烨轻笑一声:“真的不熟么,你确定?”
“……”
“还有,你叫我什么?”
他早就告诉过她,不喜欢她称呼自己为少爷,他只想听她唤自己的名字。
乔月曦丝毫不为所动,很笃定地重复着:“段少爷,时候不早,我得回班上课了,麻烦你让一下。”
段雪烨敏锐察觉到了她不同寻常的冷漠态度,他眼神微暗,禁不住又向她靠近了一步:“你怎么了?明明上周还好好的。”
因为上周的乔月曦,还不是现在的她。
人不如初。
“我和段少爷的身份背景差异巨大,在学校里又恶名远扬,总是私下来往,难免影响你年级第一的名声。”乔月曦神色懒洋洋的,语气却冷得令人心寒,“我劝你一句,离我远点儿,把以前那些破事都忘了吧。”
她没有等他的回复,自顾自转身离开,风卷起她缎子般柔软的长发,落在段雪烨眼底,便成了一幅萧瑟定格的水墨画。
段雪烨出神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幽沉,薄唇紧抿,似在强行压抑着情绪。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美得张扬热烈,是无法在他掌心停留的蝴蝶。
他想,以前的那些事,对她而言或许是累赘,可对自己而言……
分明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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