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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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曦没料到,自接个电话的工夫，就被存着报复心的吴德登堂入室了。

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威胁，他说弄死韩忱,还点火烧了的家。

这番话真切戳到了的怒点，须知上辈子就是吴德将韩忱打成了重伤,直到死那天，韩忱仍躺在医院里,没有清醒过来。

这辈子重活一回,难道还允许这混账东西伤害哥哥吗？

“王八蛋，你说谁窝囊废呢？”随手挂掉电话，神色阴沉,“私闯民宅犯法不知道吗？蠢货。”

吴德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操！老子工丢了，钱没了，媳妇还带着孩子跑了,还管他妈犯不犯法？实话告诉你，老子干的犯法的儿多了！根本不缺这一件！”

乔月曦闻言冷笑：“我知道。”

“你知道个p！”

韩忱的确好脾气，但不表没脾气,尤其见不得妹妹被人吼，他即将乔月曦单手护在身,横眉冷对：“这位先，你是段家的保镖对吧？虽我不太清楚你和我家月曦之间,到底发了什么矛盾，但请你稍微客气点，否则我就报警了。”

吴德的姿态极其嚣张：“你随便报！反正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本就把老子抓进去吃牢饭，在那之前老子得拖你们一起下水！”

他越说越激动，蓦从腰抽出来一把新买的水果刀来,刀锋锃亮尖锐，一瞬晃人眼。

“今晚谁他妈都别想走！”

韩忱大惊，下意识拿起手机就报警，结果被吴德飞起一脚踢了个趔趄，重心不稳栽倒在沙发上。

他不过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一直以来都是好好学习的乖孩子，武力值哪里比得上干保镖多年的壮汉吴德？

吴德走上前去，一面揪着韩忱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一面拿刀在他脖子上比划着：“啧，这细皮嫩肉的，轻轻一割就得流血。”

乔月曦急了：“姓吴的你他妈别动我哥！”

“笑话，老子不仅动你哥，待会儿还动动你——老子非得尝尝，段家少爷的小情人是什么滋味！”

“你简直鬼迷心窍。”乔月曦见他已经近乎神经质了，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索性故意激怒他，“你钱包是我偷的，那些照片是我给你媳妇寄过去的，我就是害得你这人渣倾家荡产怎么？有种你冲我来！”

果，这话正戳中吴德的心窝子，吴德瞬间怒火上头，一把甩开韩忱，大步流星逼近。

“□□妈的，老子这就办了你！”

乔月曦果断朝韩忱眼神示意，转身冲进卧室，迅速锁门。

虽平时打架从不含糊，但跟个职业保镖硬碰硬，毫无胜算，只拖延时间。

在关上房门的下一秒，吴德将水果刀用力砍在门上，直接将门上的磨砂玻璃砍碎了一块。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继续挥刀，打算等玻璃全碎了闯进去。

“小婊.子，待会儿有你跪在我身下哭的时候！”

乔月曦在屋里喊：“哥！出去报警！”

趁着吴德没注意自，韩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抄起手机夺门而出，岂料他前脚刚迈出楼道，由于光线昏暗，一头就撞在了迎面而来的某人身上。

吴德见韩忱跑，凶神恶煞地想追出去，结果到门口就被堵了回来。

段雪烨插着口袋，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黑色外套仍带着夜风的寒意，衬得周身气势愈发冷漠森。

“……嗬，我还是谁呢，原来是段少爷。”吴德丢了工，自不再理会什么少爷不少爷的，所以一开口就阴阳怪气，充满讽刺之意，“怎么着，收到消息来玩一出英雄救美？不掂量掂量自的耐。”

段雪烨并不接话，只沉声问：“乔乔呢？”

吴德登时笑得更狂妄了：“听听，叫得这么亲昵肉麻，咱们段少爷可真是个情种。但谁知道呢？那个小贱丫头说不定在外面就是辆公交车，背着你跟多少人上过床了——今晚没准还跟我再上一次，你有兴趣可以一起。”

话音未落，段雪烨突伸出藏在口袋里的右手，露出了掌心那柄锋利的折叠刀。

他冷笑着，毫不犹豫一刀扎进了吴德肋，力道又准又狠。

鲜血涌出，刹那间氤红了吴德的衣摆，吴德疼得五官扭曲，狠劲儿上来，顿时高高举起手里的水果刀势刺下。

在刀尖即将触碰到段雪烨身的前一秒，段雪烨猛地抬手攥住了刀刃，掌心瞬间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沿着袖口流淌而下。

他恍若未觉，只是目光阴冷地盯着吴德，眼底通红充血，像极了一匹被激怒的、随时准备进攻的野狼。

想年他一刀刺死意欲伤害自的林辰侄子时，是这一副杀气腾腾的神情，现在是他的第二人格，是那个暴戾的、没有理智的人格。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身侧的韩忱一瞬惊慌，本地冲过来拉开两人，谁知受伤流血的吴德发了疯，登时放弃了那把水果刀，转而拔出插在肋的折叠刀，怒吼着将攻击目标锁定了韩忱。

千钧一发之际，乔月曦一脚踹开了卧室大门，随手抡起桌上的钢制热水壶，利落凶狠地砸在了吴德脑。

吴德没料到会冷不防来这么一下，即一阵天旋地转，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

段雪烨的手还在滴血，他似是毫不在意地甩去血迹，俯身捡起了掉落的水果刀。

他走到吴德面前，神情冷漠地准备再补一刀，幸好被韩忱及时拦住。

“段少爷住手，不就真出人命了！”

“他持刀私闯民宅，死活该。”

“那……那不杀人啊！”

察觉到韩忱将求助的视线投向自，乔月曦不得已上前劝阻，搭上了段雪烨的手腕，将语气放轻：“听话，别在我哥面前杀人。”

并不觉得吴德应该被饶恕，恰恰相反，认为吴德死有余辜。

但不愿意让韩忱目睹这种场景，想尽可保护韩忱心灵的净土，就像初韩忱尽所保护一。

对于此刻的段雪烨来讲，只有乔月曦的话，是他的镇静剂。

所以他松开了手，转而……把脚踏上吴德的肋刀口，用力蹍了一下。

剧痛袭来，吴德满脸冷汗，暴躁到脏话连篇。

“我杀了你个有娘养没娘教的小畜！什么西城段家，就他妈是个垃圾回收站！你你那个狗爹，以前都干过些什么丧心病狂的儿，他就是造太多孽了才娶了个疯媳妇，又了你这么个疯儿子！你他妈跟我来劲有什么用？你回去问问他，手上沾过多少血，你们一大家子都该天打雷劈！”

乔月曦见吴德神智不清，大有清算旧账的架势，怕他把知道的秘密全抖落出来，更加刺激到段雪烨，故而机立断喝止了他。

“你闭嘴！”

吴德斜着眼睛，哑着嗓音呵呵怪笑：“你慌什么？来你这小贱人和你爸年一，知道点内幕？”

“……”

“只可惜你爸早死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踩了雷区，必须死，而你现在还跟这位段家的垃圾少爷勾勾勾.搭搭，你就不怕你爸从地底下爬出来……”

话没说完，段雪烨手起刀落避开害，将水果刀钉在了他肩膀上。

吴德来不及反抗，颤抖着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乔乔留你一条命，那我就不杀你。”段雪烨直起身，垂眸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像在打量一滩烂泥，“另外，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吴德捂着流血的伤口，哆哆嗦嗦回答：“我说……这小贱人他爸……”

乔月曦抄起钢水壶，果断又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子，这次直接把他砸晕了。

“不用问了，留着让他去跟警察慢慢解释吧。”知晓乔父的死因，但不想在段雪烨和韩忱面前，揭开这层血淋淋的真相，“哥，你刚报警了吗？”

韩忱叹息着点头：“报了，警察应该快到了。”

“好。”

“月曦，我段少爷精神状态不太好，又受了伤，不……你先带他去医院缝合一下？”韩忱好心建议，“到时候我跟警察去做笔录就好了，反正是这家伙私闯民宅又行凶伤人，我们属于正防卫。”

乔月曦朝沉默的段雪烨投去一瞥，深感无奈，只好答应：“行，在那之前我先帮你把这王八蛋捆起来，省得他缓过来了又咬人。”

这可真是个不令人安的夜晚。

*

待乔月曦陪段雪烨缝合好伤口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

昏暗的路灯下，给韩忱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韩忱告知自已顺利到家，因为刚刚段家派人去了警局，把这件摆平了。

至于怎么摆平的，韩忱不太清楚，但乔月曦是猜到几分的。

反正那是段家一贯的行风格，只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别声张。

“对了月曦，段家给咱们一笔钱，说是精神损失费，我拒绝了。”

“很好，应该拒绝。”

结束通话，乔月曦无言半晌，转而冷笑着回头了段雪烨一眼：“段董长做，永远都那么雷厉风行。”

段雪烨凝视着掌心裹的纱布，神色沉郁，他低声问：“乔乔，刚才在你家，你为什么不让吴德把话说完？”

“……因为我不想听他讲话，我讨厌他。”

“初你父亲和继母的车祸件，他似乎有所了解。”

乔月曦眼神渐冷：“我不需靠吴德来了解年的，我自有判断力。”

“其中包括对段家的判断吗？”

“。”不假思索地反问，“你觉得吴德对段家的评价合理么？他究竟是在恶意诋毁你的父亲，还是一时冲动说了实话呢？”

段雪烨平静迎视着的目光，眼底如幽深古井，无波无澜。

他说：“我想杀了吴德，是因为他对你不尊重，但关于段家，他确实没说错什么。”

身为段家人，尽管段正轩做的，他大分时候都被蒙在鼓里，却知道段家绝非像世人眼中那般干干净净，幕不晓得藏了多少肮脏的秘密。

“你是段家少爷，居这么认为？”乔月曦摇摇头，转身朝着马路对面走去，“段正轩果真是自孽。”

“乔乔。”段雪烨唤住，“去哪儿？”

“回家啊。”

“别回去了，今晚陪陪我。”

神色古怪地回眸：“这好像不是我应尽的义务吧？我已经跟你强调过无数次了，咱俩最好不再牵扯上任何关系，毕竟你和段家，我都不喜欢。”

我都不喜欢。

有时大概不理解，什么言辞最伤到他，实上所讲出的每一句绝情的话，都轻轻松松伤到他。

段雪烨心中钝疼，一时间连喘息变得急促起来，他红着眼眶抬头，蓦举步追上前去，伸手死死钳住了的手腕。

乔月曦惊道：“你干什么？”

“跟我回家。”

“……谁跟你回家啊？！”

几乎忘记了，现在站在自面前的，是那个犯起病来敢杀人的暴躁段雪烨，他以前面对总有意收敛，难免让产了一种他的第一和第二人格，都很好沟通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