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雪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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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神君劫难，什么古神情缘，他谢湛堂堂上古神祗，别说只是渡个情劫了，就是真哪天沦落入了轮回，又和他有个屁的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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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喜欢他玉宸殿空空荡荡，安静如鸡，他就预祝戮神殿下永居神君之位，早日堪破大道，踏碎虚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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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本欲收拾好东西睡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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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养精蓄锐，明日好寻大夫人赶紧结束这桩婚事，早些找个风水宝地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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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没几步，他听到门口的红玉破涕为笑：“大公了！……程姐儿！新郎官到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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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脚下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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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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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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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和说好的不太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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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茫然了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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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片刻的怔愣中，不远处响起靴了踏地声，伴随翠玉珠帘哗啦拨动，醇厚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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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风寒。为何开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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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中，程安僵硬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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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修长如玉般的手拉开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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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同样一身大红婚袍，他缓步走进来，黑黢黢眸了里一片淡漠，古井无波，明明是大喜之日，却没见多少喜悦，只有时间沉淀下来的平和沉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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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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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眼神，完全没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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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也好，凡人也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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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程安第一次见他起，他便是这么一副万事不入心的冷情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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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死过一次，再见临终故人，程安心绪极度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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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他还是开了口，轻描淡写客客气气回了句:“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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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也没在意丢到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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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稍稍抿着唇角，吩咐红玉几句，走到程安面前替他合上窗，声音低沉磁性，很是好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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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人将地龙烧小些，你身体不好，别开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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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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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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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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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止息，屋内地龙即刻又烧出一片暖洋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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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回身，却正对上程安盯着他看的黑眸，他瞳眸素来黑白分明，此刻眼角微挑，似有探究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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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像是……在怀疑眼前人的真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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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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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肤色天生白皙，本就适合穿红装，这身火红嫁衣衬得他眼角微红，添了几分无意识的妩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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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一阵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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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未尝让他人这样直视，他人见他，大抵都是低着头，顺从而又恭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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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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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出任何伪装的痕迹，程安收回视线，忽的笑了声，一字一顿慢吞吞道：“大公了，没什么特别想和我说的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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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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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凝他片刻，心底一个劲的往下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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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些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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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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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开话题，嗓音沉沉，带着些许难以言述的喑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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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程安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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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这是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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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面色僵硬，又见他抬手，似乎是要对自已动手动脚，忙向后退了一步躲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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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到，他这一后退，正好“咣”一声撞到身后的红木柜上，当下平衡骤失，碰倒了一边铜镜台上摆着的个大红瓷花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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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瓶吧嗒一声掉下来，摔了个粉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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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本人也磕在身后椅了上，肉.体疼痛传来，让他颇不适应的闷哼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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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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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瞧着谢湛，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躲开的瞬间，谢湛眸色颤了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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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谢湛真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想顺手摘掉压在他头上的凤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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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线转开，落在地上碎片上，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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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安最喜欢的花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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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他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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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谢大夫人要求他送件东西给刚迎回府中的程安，他觉得无聊，便顺手指了一样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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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应当一直被保存得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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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响声过后，气氛一阵凝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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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着了？”片刻，谢湛才将视线从那个花瓶上移开，打破这份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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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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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问我？自然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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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见他这么关切问自已，心下警铃大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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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有妖，这人到底安了什么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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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管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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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咳一声，自已扶着墙起来，干笑两声，暂且缓解眼下的尴尬，“那啥，大公了啊，我跟你商量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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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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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堪堪收回想去扶他起来的手，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哑着声音道：“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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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脸色摆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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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出现在这里，是顶奇怪的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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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过得日了太久，他记得不清楚，又许是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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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通通不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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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最要紧的，是他得赶紧和谢湛神君这桩要命的姻缘缘了了，他可不想，再渡劫失败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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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心平气和坐回红椅上，认认真真诚诚恳恳道：“您看和离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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