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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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城往朝阳，茫茫多的国槐树。</p>

四九城用国槐做行道树的历史很长，俯瞰老城区，灰色的建筑里支棱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国槐绿。</p>

槐树是北方树，南方则多榕树。</p>

榕树被称为“风水树”，南方的村落，村口、桥头，多能看见。</p>

夭山村也有。</p>

一棵在桥头，一棵在村口，都是老树，该有七八十年了。</p>

桥头那一棵被雷劈过，树活皮，树心里面烧空了还活着，只是枝叶稀疏，夏天纳凉的人气再也不及村口枝繁叶茂那一棵了。</p>

不过谁老家没棵奇怪的树呢，孟时一直觉得它挨过雷劈特酷。</p>

哦，温桐说村里要在桥边修个凉亭，那棵树前两天已经被挖掉了，年哥还拉了一车“尸骸”扔院里，准备晒干了当柴烧，那没事了。</p>

昨晚，孟时和温桐视频，她说老宅旁边的柿子熟了。</p>

她摘下来和大伯二伯分了分，又寄了些到李哥的酒吧，叮嘱孟时去拿的时候，用棉签往果蒂上抹些白酒，放几天就可以吃了。</p>

孟时问她，在夭山还习惯不。</p>

她只是笑着说，自己把院里放电视的青色石磨刷洗干净，年哥喊来做木工的姑父做了木头架子，一组合跟新的一样。</p>

这几天泡了黄豆，磨了两次豆腐，第一趟给邻里分了分，第二趟借了三轮车骑到镇上卖，大家看到任虎举着相机在拍视频，都好奇的过来捧场，一下子就卖完了。</p>

温桐掰着手指算，刨去成本卖豆腐赚了五十，又添了一千块钱，买了一头20斤的小猪仔，等明年养到300斤，就能杀年猪了。</p>

又说道观里的越剧班走后，语保组的人又请了布袋戏在敬老院表演，已经很久没演出的老师傅功夫没落下，嘴里唱，手里控制布袋人偶，脚还踩锣鼓，小小的台子后面，一个人就是一台戏，可厉害。</p>

这段时间村里热闹有人气了，良载阿公走路都哼着曲。</p>

还有刘夏的奶奶知道杨衣是青华的教授，还给了刘夏两万块的“片酬”以后，一定要捎一篮子鸡蛋连同下蛋老母鸡一起寄到四九城，被她给劝了回去……</p>

孟时听温桐细细碎碎的说些村里琐碎的事，也笑。</p>

看来她在村里过得挺自在，这才几天，不仅该认识的人一个不落，还去赶集买了头小猪。</p>

没想到马路牙子乐队三人散伙时候写的回家养猪，最终落在她身上了，这二十万花的属实不亏。</p>

管斌用眼睛余光瞄安静出神的孟时，这货明明做事那么荒唐，却还能给人可以信任的感觉，就很离奇。</p>

想到老秦因为找不到孟时恼火的样子，管斌最终没忍心把他往‘虎口’里送，说，“我知道一家铜锅涮肉，羊肉什么的都是从内蒙空运过来，地方也安静。”</p>

孟时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打老秦那顺的好猫香烟。</p>

顺了一条不到，九盒，这是最后一包了。</p>

孟时把烟点了，说，“先回趟公司吧。”</p>

管斌老演员了，好像不是自己把车开过来一样，目视前方，疑惑的说，“你不是在躲老秦吗？他今天在公司。”</p>

孟时看着窗外，说，“我想把你的裙子抽奖抽了，是我不对，但事情不是没成嘛，裙子也没送出去，这叫犯罪未遂，不对，这叫中止，犯罪中止没有造成损失应当免于处罚……”</p>

“那叫戏服，不是，我的裙子！”管斌本来已经把这事翻过去了，听这货又提起来，还扯什么未遂、中止，气的拍了下喇叭，“我就该直接……”</p>

孟时转头瞄他，“你果然是想打击报复我，要把我送到老秦那里去。”</p>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就是想带你吃点好的，人店开这边，我有什么办法。”管斌瞬间变脸，恢复那副不解的神情，说，“我出来的时候，老秦问我去哪里，有没有看到你，我说出去办事，没有看到你，他脸色很不好看，你惹他了？”</p>

孟时对他的演技挺满意，说，“你知道老秦这段时间不在公司，都在哪吗？”</p>

管斌看了眼120秒的红灯，停车熄火，说，“在廊坊大厂那边吧，我去过几次，好多综艺节目都在那。”</p>

孟时把车窗按下来，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吗？”</p>

“老秦不会是想让你去参加《乐队》吧？你不是已经把乐队解散了？”</p>

管斌突然想起来这货是以前搞乐队的，虽然从来没听说过他乐队的名字和歌，但拍《极道女团》那段时间，和他见面的那些摇滚圈的人，对他的态度都挺客气。</p>

“马路牙子是解散了……”</p>

孟时把一截老长的烟灰弹在手掌上握住。</p>

管斌看了眼红灯时间，从扶手箱里摸出来一个小巧的六芒星形状的烟灰缸递给他，“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乐队？”</p>

孟时摇头。</p>

不是还有一个乐队，是老秦他们几个“老家伙”有让他入主“八百里秦川”做主唱的意思。</p>

这件想法一开始出自贾树道和张仁沛，在孟时要上鸟巢的时候，对于他动机的猜测。</p>

他们认为崔建军出面打招呼，老秦的轻雪传媒在后面做推手，为的就是把孟时送到刚刚失去楼三的“八百里秦川”里当主唱，从而来拿下“梦回秦川，魂归故里”一系列演唱会的一部分话语权。</p>

这是老贾他们的猜测，孟时没有这个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