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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爷寿宴过去半个月,京城里关于林家四姑娘的闲话还是悠悠的传开了。
起初也就是一些官家后宅里传一传,知道的私下里唏嘘两声,感慨两句小姑娘运气不好,熄了心头为嫡子求娶林四的念头,有那心思活络的,转而托人打听起林二公子林适的事情来。
林家虽晋身新贵时间不长,不如世家大族名声响亮,但大乾首辅统领内阁,实权在握,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深受君王倚重,林老太爷既站到了这个位置上,林家少不得要再风光一二十年。
光看明顺帝特意捡了寿宴当日颁旨的做法,就看得出来这是有意在抬举林文瀚,有意抬举林家。
这个信号让不少从宴席回去的人重新评估起林家的价值。
和林家结成姻亲,得到当朝首辅的相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即便林四是娶不成了,她那个在国子监读书的哥哥倒是个好选择。
林家二房人口简单,林二老爷只娶了一个嫡妻,后宅干净,且又有长恩侯府和玉安王府两门过硬的贵亲,自家女儿若能嫁过去,少不了是份福气。
是以接连几日,递贴子登林家门问亲的人多了起来,多是来问林适婚事的。
林二太太不胜其扰,但凡再有托人来问的,通通以林适明年要下考场博取功名,现下不能分心为由,将来说亲的一一婉拒了。
又过了几日,林家负责外出采买东西的婆子从外头回来,支支吾吾带回一个消息。
她道外头的人不知怎的,似是一夜之间,都知道了他们林府四姑娘得了隐疾的事,大街小巷都正在议论呢。
林老太太心里就是一惊,下意识想起林老太爷说的那些话。
果然都给他说中了!
但,风声从谁人嘴巴里漏出去的,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出来的,但传言流传速度如此快,背后定然少不了有人在引导推动。
可以怀疑的人太多,既有林老太爷朝堂上政见相佐的对手,也有往昔和林家因各种事情结了仇怨的人家,就是他们林府自己家里,一时半会也扯不干净嫌疑。
没人会忘记这个本应该被牢牢隐瞒着的秘密,是被谁当众说出来给前来参加寿宴的姑娘们听的。
虽然那日之后林婉静便被火速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但她捅出来的篓子到底还是发挥了原有的作用。
澄清是不能澄清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澄清反倒欲盖弥彰了。
好在寿宴之后,林老太爷也不是毫无准备。
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而且,一旦那件事情捅了出去,只怕就没人有心思再去议论一个小姑娘的事情了。
第二次早朝,金銮殿上,边关八百里快马加急的求援书信,便经御前伺候的小太监之手,恭恭敬敬呈到了明顺帝面前。
“书信是镇北大将军宋飞宋大人从肃北掖泉关发出,由驿站八百里加急连夜送至京城!事关重大,臣不敢耽搁时间,将送信人连人带信一起带了过来,送信人宋行武现在候在殿外,随时听候陛下传问!”
林文瀚手执笏板,面容肃整,回荡在金銮殿的声音铿锵有力。
他话音才一落,原先袖中藏了要参他治家不严之罪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田成庸,正准备跨前一步的脚慢慢收了回来,双手依旧拢在袖中,面上一副老神在在。
高居龙座之上的明顺帝,身躯清瘦,面容清厉,双眼阴鸷,不怒自威。
他将手中的书信缓缓看完,眼神愈发阴沉危险,抬手将手边一只茶碗砸到兵部尚书李松恺脚下,厉声怒道:“你做的好事!”
李松恺不敢吱声,面色惨白,满口苦涩,自知辩解无望,直接跪倒在地。
“这才打了一个月的仗,边关粮草就没了?朕让户部拨给你的银子呢?哪里去了?!”明顺帝眼中闪过一丝阴厉,高声道:“那可是国库三分之二的银子!朕把钱交到你手上,你就敢让边关断粮了?”
断粮?
这个词让群臣心中俱是一惊。
肃北掖泉关外的戎狄人,生活在大乾西北塞外之地,他们野蛮粗俗不通礼仪教化,恶性难驯,偏又生长的人高马大,力气比大乾的汉人强数倍。
每年入冬前和开春后,戎狄人都会分成一小股一小股人马,不断进犯骚扰边境内外的汉人市集村镇,掠夺当地百姓的衣食,随意奸辱妇人抛摔幼童,甚至屠村之事亦时有发生,所犯下的恶行实在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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