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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玄明再次回复,语气笃定:“不及你美貌。”
如愿眼睫一颤,正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脸上腾地红起来。平心而论,能在玄明口中压谢长吟这种美人一头,她也有些狭隘的欢喜,但又觉得羞愧,好像是借着和他熟识,占了什么便宜。
出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少女情思,她迅速垂下眼帘,绞着鸿鹄袍的袖口。绞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抬眼瞄玄明,瞄完再迅速耷拉视线。
如是循环好几回,她终于憋不住了,仍不看他,偏要稍稍别开脸,红着脸黏黏糊糊地支吾:“也没有吧……”
玄明却是发自真心。他不瞎,看得出谢长吟美貌,确实如青莲如细雪,但如愿在他眼中是星辰是山海,依托雨露而生的青莲怎么和星辰争辉,随时会受热融化的细雪又怎么和山海相争?
然而见到如愿红着脸扭捏的样子,他摸不准她的心思,又有些慌乱:“我……失礼了。是我唐突……”
“……没有啦!”如愿赶紧认下来,胡乱揉了把脸,就当这回事翻篇,“对了,你是来送我的吧?怎么都没提前和我说一声,要是没遇上不就白白错过了。”
“贡院圈出的范围不算太大,想来总是能遇上的。怕打扰你,故而没托人送信相约。”玄明顺势跟上新起的话题,从袖中摸出新求的符递过去,“今早在正殿求的,是为求学,若是不介意,可佩着进场。”
“搜身的时候不会被扒拉出来吗?”如愿嘴上杠他,手上却欢喜地收下,在腰下和袖中各比划两下,最终还是小心地藏进怀里,隔着鸿鹄纹拍拍胸口,扬起一脸明朗的笑意,“好!谢谢你啦,有你这个签,我保证一鸣惊人,考个一甲出来!”
她挺了挺胸,撑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个海口好笑,捻捻袖口,“不过我倒是从没想过,原来你们修道之人也会去求签求符啊,和我们凡俗人求签有什么不一样吗?”
玄明还真说不出来。硬要说,大概是他今早急匆匆地赶去正殿求签,分明是一心替如愿求个升学签,结果不小心误触,最先掉出的居然是支姻缘签。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和如愿提及,他只摇摇头:“并无不同,只是我等因道循命,平日里不想着求签算命。”
“那我还得谢谢你为我破戒呢!”如愿笑嘻嘻的。
玄明没懂“破戒”这个概念又是从哪儿来的,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微微发痛的眉心,又说:“但我只能候你进场,待考完后我有些事,不便相送。”
“没关系的,你在考前能见我一面,我就很开心啦。不瞒你说,我今天考试,我阿耶非说他任礼部的职,得和我避嫌,都不愿让我搭他的马车,我果然是朱雀桥底下捡来的吧!”如愿皱着脸抱怨元留,抱怨完又舒展眉眼,仍是清朗的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我过去了。”
“好。”
如愿走出两步,忽然回身,急匆匆地扑到玄明身上,趁着他慌乱抬手扶她的瞬间见缝插针,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强行抱他了个满怀。
她踮脚贴向玄明的耳朵,轻声含笑:“等我考个一甲给你看看!”
她旋即抽身,顺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拍,笑着跑走了,只剩下个白袍的背影还有一串密集的脚步声。
玄明反倒在原地愣了一瞬,看看那个越跑越远的背影,再看看只有满怀长风的怀抱,被她如同孩童较劲的举止逗得蓦地轻笑出来。
他无奈地摇摇头,返身向礼部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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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试只有女科,因是近年来才由太后提出举办,范围仅限于长安城内,前来参考的约摸一百五十人,因而看着是轰轰烈烈长达近一个半时辰的考试,结考后收上来的考卷也只有几摞,三五日内就能放榜。
阅卷由礼部出人,设在礼部偏堂,两面通透的堂内摆上长桌,内外两间,内间里阅卷的官吏就在熏香和微风里轮流阅卷评分,最后再交由主考官评定;外间则登记最后的结果,等着这回录人的嫏嬛局和清言台来取。
作为主考官的独孤明夷自然在内间,他看了一圈在场的官吏:“礼部元侍郎不在么?”
“不在。”另一位严侍郎把已粗略看过的答卷一一摊开,“他女儿这次在考,避嫌。”
“什么避嫌,我看老元是太紧张,”外间的人不知道摄政王也在,只道开玩笑,粗犷的嗓音遥遥传来,“这会儿恐怕在茅房外边急得团团转吧!”
内外间霎时一阵哄笑。
独孤明夷莫名松了口气,转念又说:“既如此,我先看看元侍郎爱女的答卷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如愿: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把女孩子比作星辰山海的(缓缓吐烟
醉鸽鸽:(沉痛拍肩)要怪就怪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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