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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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感情的恶鬼,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看现在的上弦之贰就知道。

他会因为担心天羽逃走而将她禁锢，会因为天羽偶尔展露的笑容而欢喜，会因为天羽哀怨的眼神而闪躲，会因为天羽嫌弃鬼的食物不好吃而想方设法把食物变得更加美味。

这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并非从前对人类单纯的模仿。

童磨似乎已经不需要再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了。

天生缺少对人类情感的感知的神子,终于坠入凡尘，拥抱住了属于他的那朵莲花。

像在他指尖绽放的冰莲,永不枯萎。

明明隐约察觉到了天羽来到自己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却甘愿沉溺进那股药草的芬芳里,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被靠近、被吸引、被欺骗。

隔着黄金打造的巨型鸟笼的栏杆,莲见不朽内心思绪万千,脸上却不动声色,分出了一点注意力给牢房的看守者。

这里的看守者全部是男性,从饱经风霜的面孔和粗糙泛黄的大手上劳作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们原来的职业是附近的山民。

在她试探着对童磨在万世极乐教里圈养的少女们表现出嫉妒后，童磨当即就释放了那些还有家可回的少女，包括那只他非常感兴趣的小蝴蝶在内,都命人护送回了家。并且把在万世极乐教侍奉他们的侍女都换成了男仆。

至于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童磨则表示需要一些时间安排她们的去处,全然一副浪子回头、改邪归正的模样。

甚至连知道教主大人的真实身份是鬼并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后,依然表示愿意留在教主大人身边的伊藤蕙也没能留在童磨身边,他对身边侍奉自己多年的忠仆没有丝毫不舍。

原本无悲无喜的鬼吃掉半人鱼剧毒的心脏后产生的感情，仿佛全部都投在了天羽身上。

因为天羽不喜欢相貌丑陋的鬼，童磨派来看守她的都是人类，又因为对自己的所有物极强的占有欲，童磨命人刺瞎了这些侍从的双眼,使他们看不见天羽的美貌，将水银灌入耳朵，让他们听不见天羽的声音，剪子剪了舌头，令他们不能和天羽交流。

童磨仿佛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到了病态的地步。

看似情根深种，实则令人毛骨悚然。

莲见不朽落在那些身体残疾的侍从身上的视线移开，瞥了一眼面前的教主大人命人送来的华衣美服、珠宝首饰，眼神满是不屑。

见过真正价值连城的珠玉，自然看不上次品。

“教主大人说，如果他下次来看不到夫人穿上新的服饰，就要赐予我万世极乐。”

前来送新衣的侍女跪伏在地，她是暂时还没被送走无处可归的女子。

怕被刺瞎双眼，她不敢抬头看教主大人的容颜。

她的身体在发抖，声音也可怜的颤着，捧着衣物的手却高举，好让教主夫人看得仔细些，勾起对方的一点心动。

因家破人亡而流落他乡，误打误撞的入了教，本以为得到了救赎，却没想到“被教主大人亲自送往极乐世界”才是她们最终的地狱。

侍女听见了一句以往绝不会在心软的教主大人口中出现的话，这让她感到绝望。

“那你就去死吧。”

不再看深深匍匐在地、苦苦哀求的侍女，莲见不朽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的说道。

同样的招数反复使用，不觉得烦吗？

那侍女一言不发，“嘭嘭”地磕头，还算清秀的额头都磕出了血来也没有停止。

莲见不朽扯了扯唇角，这算是古代版的道德绑架？

就这般僵持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莲见不朽还是和往常一样妥协了。

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抚摸过那些或华丽或素雅的绫罗绸缎，敷衍地选了一件桃红色的和服。又挑了支上面有三朵冰蓝色雪花的缠花发簪，拿在手里把玩。

侍女千恩万谢的又磕了三个响头，才满头血的带着那些残疾的侍从一起退离了这个华丽的囚.笼。

身上还穿着从鸣女那里拿的黑色和服，莲见不朽站起来，走到镜前。

这个屋子按照天羽喜欢的风格布置，在鸟笼外，摆放着一面在这个时代价值不菲的落地镜。

童磨不知道天羽为什么指定要这么一面镜子，怀疑她在打什么逃脱的主意，不过依然满足了她的要求。

隔着金栏杆，莲见不朽解开腰带，褪下了身上的黑色和服，扯过一旁崭新的桃红色小纹和服随意披在身上。

清晰倒映着人像的镜子里，黑发女子线条优美的锁骨处有一道还未痊愈的伤疤，是在被童磨强行挖出心脏时留下的。

她的心没能再长出来。

没有了心脏也没有死。只是自愈能力有所下降，体温变得像海水一样冰冷。

莲见不朽手指轻触镜面，指尖与镜中成像果然没有距离。

这是面做了特殊处理的双面镜，她站在镜子前可以清晰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而镜子另一边的人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她。

即使知道鬼化后的天羽实力弱小，也不放心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隔着那面镜子，童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中的美人看。

天羽真美啊。

屋子里淡淡的烛火映照在女子精致的脸上，她垂眸整理自己的腰带，抬手抚平领口的褶皱时微微侧头，勾人的眼角轻扬，顺着自己莹白如玉的手指看去，风情万种。

她的指甲上有一抹柔媚的红色，是用绯红的凤仙花汁染成的，在昏暗的烛光中折射出微光。

看到天羽触碰镜子的时候，童磨就知道她多半是发现了。

绚彩眼瞳的鬼按下某个机关，镜子如同被刀剑平整切开一般从两边分开，他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从隔壁的屋子里走了进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偷窥意图。

来到华丽的鸟笼旁边，童磨注视着他刚换了美丽羽毛的金丝雀，忍不住问：

“你一直在骗我吗？”

知道自己产生的感情都是药物的影响，还以为自己再次幸运的遇到了琴叶那般的女人，即使是童磨也不由产生了恼怒的情绪。

但看到被关在笼子里光鲜亮丽的鸟儿，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容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