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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音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空寂无人的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灯光映着惨白的墙壁,冷然又空旷。
秦至坐在长椅上,手肘撑着膝盖,手里拿着几分皱巴巴的文件和红色证书。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许小姐……”
声音却在看见许音的神情时顿住。
她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站在他面前:“他怎么样了?”
秦至呆了呆:“还在紧急救治中,进去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嗯。”许音轻应一声,坐在长椅另一端。
秦至看着过分平静的她,张了张嘴,余光看见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许小姐,这是现场发现的文件和证件……”
许音转头,迟钝了一会儿才接了过来。
是离婚协议书和离婚证。
协议书早已经散开,有几页沾了泥土,离婚证内页还沾了些血,很刺眼。
秦至小声道:“许小姐,沈总不会有危险的。”
许音没有说话,将离婚证合上,仍旧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走廊重归死寂。
不知多久,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秦至飞快起身:“医生,沈总怎么样了?”
许音安静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
医生摘了口罩,看了眼二人:“上身多处骨折,一处肋骨戳进肺脏了,所幸没有伤到心脏,另外还有头部受到重创,后脑血流不止,三小时后安排手术,”医生叹了一声,“你们是沈先生的家人?”
秦至一僵,自己是助理,而许小姐……和沈总也已离婚。
“手术将持续八小时,手术前,需要病人家属签订手术知情同意书。”医生将文件拿了出来。
秦至自然是知道的。
除了医学上的风险,还有商业上的风险。沈总出车祸起,股东大会那边便已经来了几十通电话了,真的关心的也有,但更多的是观望。
这些身处宁城利益中心的人,早就没有过多的温情了。
“能再等等吗?一会儿沈老先生……”
“我签吧。”身后,女人的声音很轻。
秦至猛地转身。
许音走上前来,从医生手中接过文件和笔,粗略的扫了一眼同意书后,便要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许小姐,”秦至顿了顿,“签了字后,睿京那边的风险及压力恐怕……”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许音已经签好了字,转身重新坐在长椅上。
秦至怔了怔,此刻才发现,许小姐拿着离婚文件的手,在细微的颤抖着。
他走上前,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最终只叹息一声。
“秦助理。”许音突然开口。
“许小姐,您说。”
“先别告诉沈老爷子了,”许音轻道,“他那身子骨,来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好,”秦至忙应,却又有顾虑,“可是以沈总的影响力,老先生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许音:“手术后脱离风险了,他知道也没事了。”
秦至点头应了下来。
三小时后,临近晚十二点了,icu门前的灯亮起,沈听澜正在手术中。
许音一直坐在走廊里,手里拿着离婚文件,很少说话。秦至买了水,她也只喝了几口。
从凌晨到天空泛白。
“叮”的一声电梯门响打破了寂静。
随之而来的是沈意的声音:“那个臭小子怎么样了?”
秦至忙站起身:“沈老先生,医生说沈总情况很不错,还有一个多小时,手术就结束了。”
沈意勉强松了一口气,下秒却又瞪着他:“行啊秦至,连你也瞒着我!”
秦至脸色一白,没有言语。
“我让隐瞒的,”许音站起身,“大伯,您这不来了吗?”
沈意轻哼一声,还要说些什么,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红色证件上:“所以,真离婚了?”
许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您还看我的采访呢?”她只在le门口接受采访时提过离婚的事。
沈意脸色青红不接。
“离了,”许音淡淡道,“您不是不喜欢我?刚刚好。”
沈意瞪着她,不说话。
许音看了他一眼:“难道您喜欢我这个侄媳妇?”
“胡说八道。”沈意哼了一声,坐在长椅上。
许音抿了抿唇,也随之安静下来。
icu门口的灯,一下一下的闪烁着。
许音直直看着灯光,一动不动。
“喂,”沈意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颗糖,递给她,“吃了,脸色这么难看,要吓死人啊。”
许音看了眼糖果,又看了眼沈意。
看得久了,沈意恼怒道:“不要啊,不要我扔……”
许音接了过来,剥开糖纸放入口中,很甜,甜的她心脏有些疼。
“大伯,”她的声音很轻,“你说,沈听澜会不会死?”
沈意一横眉:“胡说什么呢!”
许音睫毛抖了抖,胡说吗?
那就好。
当年,她就是这么送走母亲还有……父亲的。
一旁的电梯门再一次打开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秦至的声音带着些诧异:“宋小姐?”
许音攥着离婚证件的手一紧,抬头看去,宋暖暖只随意穿了件浅色大衣,头发凌乱的跑了过来,小脸苍白,眉眼掩盖不住的担忧。
几乎同时,icu闪烁的灯光停了下来。
医生走了出来,满眼的疲惫:“病人手术很成功,生病体征平稳,只是脑部受到重创,有没有后遗症还需要再观察几天,苏醒后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许音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下秒却又自嘲一笑。
宋暖暖来了,手术也成功了。
真有缘分。
沈意总算是彻底轻松下来,秦至也终于歇了一口气。
宋暖暖看了眼许音,缓缓走了过来:“音音。”
许音礼貌颔首:“宋小姐。”
宋暖暖咬了咬发白的唇,最终转头看向沈意:“老先生,听澜一定会没事的。”
沈意睨了她一眼:“自然,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
宋暖暖脸色一僵,委屈的低头,朝icu门口走去。
许音转头看着沈意。
沈意皱眉:“看什么?”
许音道:“你该改改你的烂脾气,”她笑了下,“看见了吧,你侄子喜欢的人多温柔可人?以后,说不定就是她了呢。你这样对人家,往后怕是连个给你送终的都没有……”
她问:沈听澜会不会死。
宋暖暖却会温言安慰:听澜一定会没事。
这就是区别。
“死丫头……”沈意刚要反驳,却在看见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是住了口。
……
沈听澜是在手术后的第二天醒过来的,这天天气阴沉,黑云压城。
沈意没有离开,执意待在医院。
许音被挽留下来照顾他。
沈听澜醒来的时候,刚好医生去查看他的病情,见他睁眼,忙叫来了整个十九层的医生教授,又全部检查一遍后,才同意转入普通病房。
得知可以探望沈听澜的时候,沈意正在睡着,他这两天在医院没有休息好。
许音一人去了病房。
他的离婚证件已经被端端正正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沈听澜又昏睡了过去,额头上白色的绷带,衬的他脸色越发苍白,睫毛很长,唇紧抿着,鼻梁高挺,双眸紧闭,敛了几分疏冷,就像艺术馆中精雕细琢的古希腊神像一样。
他真的很好看。
所以当初,那夜,隔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他的眸,深陷其中。
包括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的像用石膏雕塑的一样。
只是手背上,多了几道血红的伤口。
许音不觉伸手,想要触碰一下。
那只大手却突然动了下,将她的手包裹在其中。
许音一惊,忙抬头看去,沈听澜仍旧沉睡着,她松了一口气,用力想要挣脱开来。
大手却越发用力了,手背上的伤口裂开,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细细的哀色:“别走……”
许音手僵住,呆呆望着他。
沈听澜的唇很苍白,仍在低低哀求着:“别走……”
许音猛地站起身,紧盯着他。
就像当年,宋暖暖离开之后,她心里担心,去找他,那天沈听澜喝醉了,他明明抱着的是她,却还在说“不要走”的语气,一模一样。
许音用尽全力从他的掌心挣脱,看着他掌心的伤口流下一线血,她却只飞快后退半步。
房门在此时被人推开。
许音受惊似的转头看去,是秦至,他的身后还跟着宋暖暖。
秦至忙解释:“我在楼下刚好与宋小姐遇到。”
“嗯。”许音平静点点头,刚要离开。
秦至惊喜地看着病床:“沈总,您醒了!”
许音脚步顿住。
宋暖暖目光飞快扫了眼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同样起身走到病床前。
许音没有说话,只缓缓朝病床看去。
沈听澜长睫动了下,徐徐睁开了眼,黑眸起初是茫然,而后逐渐冷静下来:“秦至。”
秦至忙应:“沈总?”
“我昏迷了几天?”他的声线微哑,带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秦至:“距您出事那天,过去三天了。”
沈听澜安静下来,眼神微敛,眉心轻蹙着,脑中莫名像蒙着一片白。
宋暖暖柔声问道:“听澜,你感觉怎么样?”
沈听澜猛地回神:“暖暖?”
“是我。”宋暖暖用力点头。
沈听澜再没言语,只将目光定定落在唯一没有说话的许音身上,一贯的疏离,只是头突然刺痛了一下,心脏跟着酸痛起来,痛的他轻吸一口气,眉心紧皱。
“听澜?”宋暖暖不解。
沈听澜没有理会,仍看着许音,好久,他缓缓开口,声如呢喃:“你是谁?”
满房的死寂。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错愕的望着沈听澜,包括许音。
他问,她是谁。
“沈总,您怎么了?”秦至小声问道。
沈听澜仍盯着许音,目光一动不动。
许音却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满身的冷。
她能看出来,沈听澜的眼中虽然一如既往的疏离,却和以往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他看着她,是陌生的。
完全像是看陌路人的眼神。
他不是装的。
医生说,他脑部受到重创,也许有后遗症。
“沈总,”最终是秦至打破了沉默,轻声提醒道,“这是许小姐啊,她是……”
“你妹,”许音打断了秦至的话,面无表情,“你不太熟的妹妹。”
说完,她没等任何人反应,转身走到茶几旁,若无其事的拿起离婚证件,朝门口走去。
……
“从核磁共振检查结果来看,沈先生现在这种状况,是属于海马体受损导致的失忆症。从具体个人情况来看,沈先生的程序记忆仍然完好,比如吃饭、喝水、以往的个人习惯等等,完全没有改变,但陈述性记忆却受到了重创,病人会选择性忘记一些人或者事,性格也许会稍微改变……”
“那医生,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秦至在一旁问道。
医生:“有是有的,只是能恢复多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但不能因为想让病人想起,就强行加以刺激……”
许音站在一旁,听着医生的话,只感觉从后背爬起一股凉意。
选择性忘记。
她没有想到,第一次被沈听澜主动选择,竟然是忘记。
她要离婚,沈听澜就做的比她更决绝,直接利落地将她忘了。
记得宋暖暖,记得秦至,记得沈意,记得睿京,记得所有人,独独忘了她,忘得一干二净。
“许小姐,您没事吧?”秦至担忧问道,“医生也说了,还是能恢复……”
“没事。”许音打断了他,嗓音无波无澜。
秦至仍不放心看着她。
“秦助理,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许音声音很轻。
“您说。”
“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沈听澜。”
“许小姐?”秦至不解,“可沈先生问起来……”
“他很少会和人说他的私事,”所以,他不会主动问的,许音扯唇笑了笑:“再说,医生不是说了,他不能受刺激。”
而她,是他的刺激。
秦至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许音安静道谢,转身走向电梯处。
从电梯里走出,外面的凉风刮过,许音才意识到,天正在下着雨。
雨并不大,却很密集,一阵风吹来,斜雨轻易将人打湿,满身冰凉。
许音始终很平静,她不想待在这儿,直到走出医院,才找了一家花店门口的屋檐躲雨。
手机铃声大作,许音猛地回神,掏出手机,杨念来电。
“喂?”
“总编,”杨念的声音传来,“看微信!”说完没等许音回应便挂断了。
许音一愣,与此同时,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是le的工作群。
有人专门@了她。
【总编,我们是因为你给的薪资高才发这番话的;】
【总编,我是因为奖金也不错才发这番话;】
【我是因为每次聚餐都是高级餐厅;】
【杨念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
许多消息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涌了上来,最终是杨念的一条微信
【总编,就是离个婚而已,虽然不知道你老公是谁,但你还有我们啊!我们可都在le等着你……】
【……发工资呢!】
许音看着一条条消息,眼眶酸了酸。
一直故作的平静裂开了一条缝,许久,一滴泪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想,尽欢说的对。
净身出户,真的亏了。
她痴心妄想的把一切都押注在爱情之上,不计后果的付出,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选择性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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