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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踩着脚架坐上高脚凳,低头嗅一嗅,面碗里的葱香很浓郁。
“你自己做的?”
“嗯。”
食材有限,家里只有面条和蔬菜,他做的是简单家常的葱油面。
下水煮油面,温火熬香葱,伴两勺味极鲜,再浇一点热香油出锅,操作起来不麻烦。对厨房老手来说,半小时就能完工。
林悠问他,“以前……都是你做饭?”
她说的以前,是指离婚前。
訾岳庭拿出两双木筷,摆在碗上,“对。”
肖冉不会做饭,从在法国,他们租住在小公寓那时起,基本就是他在做饭。
男人在家,只要做了第一次饭,洗了第一次碗,往后这事就要归他一人包办。这点毋庸置疑。
当时他们还养了一条边牧。那几年,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早上起来,先牵狗在小区遛一圈,买好早点回家。吃了早饭,把小檀送去托儿所,然后两人各自去上班。
下班后,有时间就买菜做饭,没时间他会从学校食堂带饭回家,或是干脆在外面吃,饭后再遛一趟狗……如此往复。
一天中仅有的,属于他自己的休闲时间,是在九点之后。完成了家里一切的工作,他才有资格出门。
肖冉不喜欢他在家抽烟,每回烟瘾犯了,他只能躲在厕所,阳台,或是家楼下。
半夜,看着城里的月光,他便开始想,人到底为什么要结婚。
为了有个伴,能分一张床?一起还房贷,一起养儿育女……还是为了爱情,为了所谓的灵魂共振?
至今无解。
这是搬来荷塘月色后,訾岳庭为数不多的几次开灶。
离婚后,他清理了很多婚姻生活留下的东西,包括告别厨房。
明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却还是没长教训,偏偏起了心念,想对她好,挽起袖子,再作冯妇。
“我下午可能要去趟工作室。”
助教没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炼泥机坏了,他要去看一眼。
訾岳庭征求她的意见,“你是要先回去,还是在家等我?”
林悠问:“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訾岳庭点头,“可以。但工作室里头很乱,没什么值得看的。”
现在放假了,工作室多是赶工在做毕业作品的学生,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材料都有。
“没人打扫吗?”
“分了包干区,但只要我不盯着,他们从来不主动打扫,拍拍屁股就走人。”
因为在校外,地方偏僻,他一周也就去一次。平时若突击检查,基本没有整洁的时候。
吃完饭,林悠主动要洗碗。訾岳庭拦住她,打开水槽下的橱柜门,把碗碟都扔进了洗碗机里。然后教了她一遍怎么使用洗碗机,解放双手。
心里不时又感慨,他的学生里头,怎么就没有像她这么懂事的?
去工作室之前,訾岳庭先去了一趟去画材店,买了十袋石膏,十袋雕塑泥,刷卡开票,放进车后备箱。
路上,林悠还有些紧张。
这和偷偷坐在阶梯教室的角落仰视他是不同的。大课上的学生,互相之间很多都不认识,她可以伪装。但工作室里的学生基本每天都见面,她扮演不了其他身份。
和他一起出现意味着什么……林悠开始心惶惶。
林悠没想到,工作室的位置比马草塘还要偏,像是老旧弃置的军工厂改建的。内里没有空调,南北各摆了一座工厂用的大型风扇。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现代雕塑,大约有三四米高,顶端需要搭脚手架才能上去,还是尚未完工的状态。
因逢周末,工作室里的人不多,但杂乱程度也确实如他所描述。
訾岳庭对林悠说:“你随便看看,或者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一会儿,等我一下。”
林悠没想给他添麻烦,点头应好。
到了才知道,她先前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搞艺术的人,确实有点性格,见到生人只是平平淡淡一眼,都在继续搞自己的事情。
倒是助教主动给她倒了杯水,“喝水吗?”
“谢谢。”
林悠记得她,但她显然并不记得林悠。
助教问:“你是新生吗?还是……”
林悠答:“我不是。”
助教点点头,猜她可能是訾教授哪个亲戚朋友的小孩,暑假没事想来他们工作室学习,之前也有人过来参观过,助教便没多想,放林悠一个人随处转转。
訾岳庭叫了两个男生去他车上搬石膏和泥,自己先去调试炼泥机。
插电,亮的是红灯,不出泥,听声音像是泵被堵住了。
訾岳庭蹲下身,挽起袖子,把机器里头的废渣掏出来,一目了然。
有人偷懒,废料没砸碎就和进去了。但现下要问是谁,肯定没人承认。
“木屑铁丝都堵在里面,怎么可能炼得出泥?让你们砸碎再扔,不是砸成块儿就行了,是要碾成粉末状,能泡水的那种……砍柴要磨刀,这么简单的道理,要是连基本准备工作都做不好,不如趁早别干了。”
訾岳庭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个外系的学生开刀。
“你们问问他,版画系做锌板抛光是什么要求。要是抛不出镜面,印出来能看吗?”
学生中,有人低头和泥,有人捡起水壶喷水,有人在削木头……就是没人敢吱气答话。
林悠也是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口气训话。
对待工作室里的学生,訾岳庭的态度不同于大课上那么随和,反倒严厉很多。
他对理论的要求有多松,对作品的要求就有多严格。
说到底,画画也好雕塑也罢,都是手艺活,要下苦功夫。基本功不过关,扯创作那是纸上谈兵。
与此同时,林悠被角落堆着的练习用半身雕像吸引了。几百个形态各异的人头像摞放在一起,着实有些诡异。
修好炼泥机后,訾岳庭转了一圈,没看见有什么大进展,遂也不想多呆。
他朝林悠走去。她也没坐也没挨着哪儿,就只是逛了一圈,裤子不知怎地蹭上了石灰。他本想帮她拍掉裤腿上的灰,腰已经弯下去了,忽想起自己的手也脏,就说:“走吧。我去洗个手。”
林悠点头。谁也没注意身后的目光。
做浮雕的女学生偷偷摘掉耳机,用手肘推碰邻位的肩膀,仿若发现了天大的秘密,“靠,居然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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