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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山公路因暴雨塌方阻断,沿路只剩水洼泥泞,车子根本无法前行,訾岳庭只有半路弃车,拿起车上备用的手电筒徒步上山。
夜静更深,黑云蔽月。喇嘛寺藏在山背的西面,訾岳庭摸不准方位,但据当地人说,上山只有这一条路,沿着走到底就到了。
客栈老板告诉他,山里还有一个藏族村落,附近有派出所,万一找不到人,可以去报案。
訾岳庭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一面又想到,她是正经上过四年警校的人,基本的防范意识还是有的。
可那又如何?到底是女孩子,她没有将警察两个字写在脸上,难防不会有人见到落单的独身女性,半路起歹意。
越想越后怕,他将脚下的步子两步做一步迈,也顾不上纷踏的黄泥脏了鞋。
转过弯,一个小小的深蓝色身影,正贴着山壁小步在下行。
訾岳庭心口一松,喊了她一声,林悠朝手电光束的方向看过来。
他提步跑到她面前,根本已忘记两人正在冷战,脑热作祟,一把将人抱住。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严厉中仍透露着关切。
“山上没讯号。”
林悠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信号栏是空的,电量也没剩多少。
山里雾气重,她的发丝上挂着细碎的霜露,手电照过去,像是落满了冰晶。
他伸手捂了捂她的脸,是冰凉的。
“冷不冷?”
林悠在他怀里摇头。
“看到喇嘛寺吗?”
“路断了,走不上去。”
“想去哪里跟我说一声,我说了会陪你去。”
“我以为很近,就想走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远……”
她的声音渐弱,越说越没底气。
选择不打一声招呼出门,当然是有赌气的情绪在的。谁让他一路什么都不表示,不主动,她等得心都快枯了。
从锦城跑到阿坝,她只是想证明他对她的在乎,仅此而已。
比起王燃,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的淡漠。
即使在她抛出分开的试探时,他依旧是那般随俗浮尘,无论她怎样定,他都能欣然接受的态度。
可在她的感受里,爱是无法控制的。爱一个人,就会拼尽全力抓住他,留住他,一切行为都受驱于爱。
她远做不到像他那样风轻云淡。
那日在花坛石柱后偷听来的话,林悠仍记得很清楚。
肖冉说,甚至在离婚时,他也没有说过一句挽留。
她曾想,或许他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人,清风霁月,和光同尘。
但她想改变他。
明知会有失败的风险,仍无可救药地想试一试。
肖冉做不到,王燃做不到,但她想试一试。
林悠主动说:“虽然没看到喇嘛寺,但出来走了走,心情好多了。”
这时开始扮乖,就是要他将责备都咽回去。
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已然是万中之幸,他实际也没有资格谴责她。
他年轻时,远比她还要叛逆十倍百倍。
訾岳庭窃叹一声,说:“回去吧。”
宾馆只有标间,装修古朴陈旧,没有星级。总共也就十来个房间,一楼做餐馆,二楼做客房,喝茶搓麻一条龙。院子下去就是自家菜园,养了些土鸡土鸭,还有个小鱼塘,标准的农家乐构造。
林悠回屋洗澡,訾岳庭下到一楼的厨房点了两菜一汤,简作晚饭。
下楼时,林悠见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问:“许彦柏呢?”
訾岳庭装作仍被蒙在鼓里的样子,“我让他跟着拖车回锦城了。”
林悠“哦”了一声,规规矩矩坐下。
“头发怎么不吹干?”
“饿了。吃完再上去吹。”
訾岳庭给她盛饭,“那快点吃。”
见人平安无事回来了,和和睦睦地坐一块吃饭,老板也看明白了。
“是不是小两口吵架咯?有话好好说嘛,我们这里虽说是安全,但万一在山里遇上野猪狍子,你们两条腿的不一定跑得过四条腿……”
訾岳庭跟着应声,转头问她,“听到了没有?”
林悠喝着碗里的西红柿蛋花汤,皱起眉头不理他。
吃过晚饭,訾岳庭回屋把沾满泥的鞋子换下来,刷干净,放在阳台晾着,又把下午买的李子一个个挑出来过水洗干净,然后穿着宾馆的塑料拖鞋,去隔壁敲门。
县城里没有通暖气,林悠把外套穿在睡衣外头,小心拉开门缝。
走廊幽黑空荡,訾岳庭站在门口,把李子递给她,“饿了吃这个,挺甜的。”
他把一整袋都给了她。
林悠问:“你不吃吗?”
訾岳庭说:“我不爱吃水果。”
他偏移目光,落见她的发梢仍是湿的。
“怎么没吹头发?”
林悠说:“电吹风用不了。”
訾岳庭进屋帮她看了看,是功率问题,一插线就跳电,没办法解决。
林悠跟在他身后,不讲话。他懂她的意思。
訾岳庭说:“我陪你等它干。”
房间的布置虽不够精致,但自建房宽敞,每间屋子都有阳台,摆了两张标间床,活动起来仍绰绰有余。
訾岳庭搬了条凳子到阳台,却没有坐下,只是靠着围栏开始点烟。
他近来烟抽得很凶,一天足有一包的量。
群山漫起薄雾,雨后的天是浅青黛色的。而他背枕高山低谷,如同水墨画卷中人,鼻峰挺立,眉目疏离,烟在他的指间萦萦缱绻,最后归拢于山于月,于蛮烟瘴雾。芳踪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林悠好像突然明白了王燃的心情。
放走他,谁会甘心?
訾岳庭自烟雾中回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阿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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