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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你叫我名字就行了……邻居们都叫我小离,你也可以这么叫。”
这话他上回也说过,方政没表示,但这回见步离是真的不习惯,也就没再执意,他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小离,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吧,你顺便看看今天带来的那些东西该放哪儿?”
方政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步离怀孕这事的人,他显然考虑的很周全,给步离安排的房间就在一楼,是东向的主卧,面积宽敞、采光充足,室内设有智能恒温空调,与步离那老旧筒子楼里的顶层小房间根本不能比。
顾寒渊平日里就算来了,也是住在二楼的,对此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步离穿着质地柔软的棉拖鞋踏在暖色的木地板上,有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身后传来方政的沉稳的声音:“他们也不知道你这些东西该怎么收拾,所以就放在房间里没动,需要怎么弄,就跟我说一声。”
步了摇头道:“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方政看着他谦和有礼,又不骄不躁的模样,心下不由赞赏。
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性,倒是的确难得。
顾寒渊下班后,想着要过来看看。
他将搭在臂弯里的西服外套递给方政问道:“他怎么样了?”指的自然是步离。
方政恭敬道:“步先生今天一直呆在书房里,除了午间出来用过中饭,其余时间就没出来。”
顾寒渊微微蹙了下眉头,问了步离所在的房间,径直走过去。
他抬手敲了几次门,里面始终没有半分回应,想了想,他转而将右手落在了门把上。
咔嚓一声轻响,红木房门被顾寒渊轻易推了开来。
少年坐在临窗的木凳上。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屋外明媚的阳光洒在那张年轻青涩、不染纤尘的面庞上,美好的就像一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卷。
而那画中人,似乎也在作画。
他的面前摆放着之前顾寒渊在步离家里看见的那个旧画架,因为视角的原因,顾寒渊看不见画稿上画了些什么,但顺着步离的视线,他看见了三个《哆啦a梦》的烤瓷茶杯。
一个是野比大雄、一个是大熊妈妈,而最后一个,在顾寒渊看来极为眼熟,正是那天步离用来倒水给他喝的蓝胖子。
顾寒渊走的近了,才发现那个大熊形状的瓷杯上布满了斑驳的裂缝,似乎是摔碎之后又重新粘起来的,而那画稿上的速写里,却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杯子。
“写实素描讲究惟妙惟肖,你这画的可不太像。”
步离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炭笔落到地上摔断了芯。
他匆忙弯腰捡起来,这才回头看向身后:“顾先生……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出声。”
“是你太过投入了,敲门也没听见。”顾寒渊拉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目光再一次落在画架上,“这杯子是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步离眼中诧异,脱口而出道:“您怎么知……”话到一半,猛的停了下来。
顾寒渊随口一说,没成想还真懵对了。
他抬手拿起那个用胶水粘起来的杯子:“我看你这画,线条虽然不够流畅自然,但却是投入了感情的,俗话说破镜难重圆,这就好像生活,失去的难以追回……你是在遗憾和难过什么?我想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打碎了这个杯子吧?”
步离瞪大了双眼,他顿时有种在顾寒渊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怔愣半晌,他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作势要夺过顾寒渊手中的瓷杯,嘴里一遍遍否认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要自以为是了?”
顾寒渊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唇角微勾道:“这么激动做什么?不就是个破杯子而已。”
说来他原本是看对方这般在意,故而不由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方才故意这么说。
但出口之后,顾寒渊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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