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吸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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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佑疏拍摄完mv后,有几天休息时间，发觉好久没见大伯，便没提前告知,趁夜深人静没人知道她是谁的时候，去了熟悉的老城区,老城区人睡得早，大伯房里的灯却还亮着。

嗯？大伯今天还没歇下，南佑疏心中觉得有些奇怪,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门口半掩着，南佑疏有种不好的预感，走进去,除了大伯的鞋子还有一双男士鞋,一双女皮靴，以及……一个小男孩穿的布棉鞋。

“南启承,怎么,你是南佑疏大伯就不是南多金大伯了？我们是一家人,都他妈姓南啊,我听说她现在是什么明星,呵……当明星有很多钱,我是知道的。”

“就是啊,她大伯,你告诉我们她在哪呗，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你这，你也心疼心疼多金。”

大伯似乎动了怒气，在里面边咳边冷言冷语：“这小子还要我疼？有你们爹妈不足份了吗？南志宏，你说这话说得好,那你是南多金的爹就不是南佑疏的爹了？你知道她今年多少岁了吗？你只知道她能赚钱了想让这苦命的孩子给你报“恩”，呵呵，真是好一份恩情。”

这声音……南佑疏忘不掉，是她曾经害怕的，厌恶的，如今也恨绝了的，掺在夫妻声音中的，还有稚嫩却又吵闹的童声，是她出逃后就素未谋面的那个弟弟。

王梅一听大伯不肯说，这哪行，尖着嗓子又开始了：“哎哟哟哟喂，我的天呐，没有天理了，那南佑疏终将不是你骨血，就算她以前被我们送养了一段时间，那她身体里留得不还是志宏的血吗？没有她爹哪有她。”

“南启承，你看看，我们现在是拮据得很，那多金他是男孩子，用钱的地方多，所以她姐姐现在大概已经成年了，该担待还是要担待些，他小子要上围棋班什么马术班，补习英语真的要钱，你只管给我一个南佑疏的联系方式或者她家位置，我们马上走。”南志宏多年未见，还是一副一看就是酒鬼的模样，脸色发黑，眼睛布满血丝，体型发胖了不少。

大伯听到这话是气得眼睛生痛，什么送养，那是赤裸裸地“卖”啊，忽地又有些心酸。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还是南志宏长年酗酒的原因，在襁褓里没发现，随着南多金慢慢长大，才发现是个智力缺损的孩子，爱惹事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将近五岁了，连半个字都憋不出来，只会说一些奇怪的调子。

在门后偷看的南佑疏也发现了，她这个弟弟双眼无神，好像没有注意力一样，老是要王梅抓着看着，不然一会没看抓起东西就往嘴里送。

这样的孩子，南志宏说要让他马术？连正常自理恐怕都是问题，奇怪，难道这夫妇俩没点数吗？

大伯急得直拍手：“你们两个能不能看看这孩子什么情况，爸爸妈妈都不会喊，学校劝退多少次了，你们要早些给他送到特殊学校里去，学一些适合他的内容，不然这孩子以后怎么活？”

南多金有回上公交车就是，用力挠了一个男人，血都挠出来了，南志宏夫妇也不知道及时给他剪指甲，两个都在玩手机，别人哪里知道或者管他是不是特殊儿童，直接一巴掌打得南多金眼冒金星，在车里尖叫大哭。

“他妈的，老子的种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是那些老师没用！白白拿国家的钱，还有大城市里的学生也都排挤他，就是因为我们穷，才会导致多金有问题，所以现在就靠她姐来养她了啊，还有我们老了，干不动了，都在s城，不养就是不孝!”南志宏暴怒，一听大伯说出实话，好像是一件很耻辱又不愿承认的事，怒气冲冲的反驳，声音还是那般大，南佑疏捂住了耳朵。

啧……果然是南志宏，还是那样要那所谓的面子，好像面子就比自己的血亲骨肉还重要，南多金也是倒霉，跟她一样，出生在这样一个家里，他连爸爸妈妈都不会说，比南佑疏想象得还严重些。

就说话的这段时间，南多金好像注意到门后那个清瘦的身影，抬头张嘴，目光稍微清明了点，有点好奇地盯了起来，正在“争辩”的三人随着小孩的目光一起转头，却空空如也。

大伯任其威逼利诱，问什么也不愿意透露南佑疏的任何信息，还开始装傻，说南佑疏被那个买她的人要挟着，钱全给买主了，自己也见不到她，根本没她电话，房里的床是为她备着单单留个念想的等等。

最后南志宏夫妇二人和大伯对峙了两小时，无甚收获，以失败告终，最后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说自己还会再来，有的是办法找到南佑疏。

“多金，我们走，你大伯真的不疼你半分，不讲情义。”

“王梅，多金呢？”

南佑疏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现身说你们休想，自顾自地来到了售货机前，又买了一瓶白桃苏打水，有些烦躁，他们还是对大伯纠缠不清。

还想让自己给他们养老，做梦吧，能让她养老的只有姐姐和大伯，其他人爱怎么就怎么吧，她又不是以前的南佑疏，现在的她只要没有道德，就绑架不了她。

谁知自己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南佑疏停下脚步喝水，身后那个小胖团就撞了过来，女生带着怒气转身，果然是南多金，就指望不了那夫妇俩能看得住孩子。

无声地对视，南多金在高挑的南佑疏面前别提多矮了，只及她膝盖上面一点，南佑疏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好感，望着他那眨巴眨巴满是疑惑的眼睛，也生不出怜爱之意：“跟来干什么，找你妈去。”

南多金歪了歪脑壳，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最后指了指南佑疏手上的那瓶白桃苏打水，示意他想喝。

南佑疏当着男孩的面，赌气地把整瓶喝得一滴不剩，然后掷进垃圾桶，有些犯酸地说：“说了去找你爸妈啊，他们肯定什么都愿意给你，哪怕你什么都不会说，还是要花大价钱送你去学各种东西长各种眼界，你知道我以前连喝水都要被骂被说吗？啊？”

说完这段话，南佑疏突然有点心态崩溃，越是受委屈，就越发想念许若华，眼眶红红，不一会就湿润地掉下来豆大的泪珠。

南多金跑去垃圾桶里捡起刚刚那个瓶子，摇了摇，空的，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后转身扯了扯南佑疏的衣袖，等南佑疏带着火气看他，他将自己口袋里皱巴得不行的纸张递了过去，嘴里憋出一句：“好看。”

什么？好看？南佑疏愣住，见脏脏的小手递来那张并不算干净的纸，这是在安慰自己？但女生终究没接，想了想，稚子无辜，自己一个大人何必跟个小孩置气，还是不太聪明的。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女生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投了币，丢给南多金一瓶一模一样的水，冷冷道：“喝。”

不久后，南志宏夫妇喊人的声音就传遍了小区，见声音越来越近，南佑疏一把将南多金推向声音来源处，自己躲起来了，南志宏夫妇看到熟悉的身影，终于心里石头落地，抱着南多金拍拍打打，嘴里是哄着稚儿的话：“呸quo呸quo，儿子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