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霜临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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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阳摊手：“那不然呢，你基础太差了，现在才开始修行虽然也不算晚，但是没必要。嵇无尘可以帮你修炼内息，你养好身体就行了。”

正好这时候小芙招呼两个下人将一只烤全羊抬了进来，十阳搀着李由喜下榻，她已经嗅到了香味。

烤全羊下面还放在炭火，整只羊被烤的滋滋作响，往下滴着油，外表金黄油亮，肉焦黄发脆，上面还洒满了辣椒麻椒芝麻等调料。

十阳撸起袖子，拿起刀具开始切肉，“开干吧！”

小芙搀着李由喜在桌边坐下，开始拿刀切肉，喂给她吃。

李由喜说，“我先啃条肋骨。”小芙就切条肋骨给她啃，边切还边说：“圣……额不，美女，小芙记得您以前不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的。这三年，你都在哪里呀，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啊，你在外面过得很苦吗？”

李由喜说：“不要问我，问就是失忆。还有，我转型了，现在走狂野路线。以前喜欢的，现在都不喜欢了，以前爱吃的，现在也不爱吃了。以后你反着来就行。”

小芙哦了一声，将一根烤得焦脆的羊肋骨晾凉才交到她手里，李由喜捧着啃得毫无形象可言，因为看不见，油渣滴得满衣服都是。

小芙有些无奈，又得给她切肉，又得给她擦嘴，“您说，以前喜欢的都不喜欢了，那是不是说，现在也不喜欢界主了？”

北宫辞好不容易才应酬完，宴会上总是想到她，心不在焉的，还未散席就中途离场了。想着时辰正好，还能陪她一起吃个晚饭，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刚好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他不自觉停下脚步，收敛了气息。

十阳全心都扑在了吃上面，这一屋子的人除了他也都没什么修为，根本没有察觉到北宫辞的到来。

李由喜歪着头问：“我以前很喜欢北宫辞吗？”

小芙说：“是呀是呀，您画了好多界主的画像，绣了好多荷包，足足有一大筐呢。还时常跟小芙说，这辈子最想嫁的人就是界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要逃婚……”

说到这里，她语气也不自觉带了几分嗔怪，“连小芙也没告诉，自己一个人偷偷走了，亏小芙还一直想着您，惦着您，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

李由喜吞下嘴里的肉，说：“三年了，那我肯定变心了呀，现在不喜欢了。”

小芙又递了一根肋骨过去，李由喜擦了擦手，被喂了一杯茶，接过来继续吃。小芙看她这幅样子，终于叹了口气，故作老成说：“其实，不喜欢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再伤心难过了，只是走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李由喜停下咀嚼的动作，细想了一阵，含糊说：“为什么会这么说？北宫辞以前不喜欢我吗？”

小芙点了点头，又想起她现在看不见，才说：“我不知道，但是您以前常说，界主不喜欢你，只是为了血脉，为了子嗣……”她声音渐弱，显然意识到这样的话，有些不妥。

李由喜安慰她，“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实不相瞒，我是被他抓回来的，在此之前，我正在跟我的心上人表白，就是被他打断了……他要是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弄死他……”

北宫辞终于听不下去，轻咳一声，抬脚迈入殿中。

小芙回到一看，惊叫出声，“界主！”她忙扔了刀具站起身，毕恭毕敬低下头。

十阳说：“北宫辞来了。”

北宫辞目光阴寒，紧抿着唇，冰霜已经开始在脚底蔓延。

可惜李由喜看不见他生气的样子，顺手抄起桌上啃完的羊肋骨，站起身，“在哪！”

十阳说，“往左走两步，再往右三步，再往前走八步。”

负责烤羊的两个下人已经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小芙也噗通一声跪下，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李由喜根据十阳的指挥，绕开碳炉，往前走了几步，挥舞着手里的羊肋骨，“人呢？”

十阳乐坏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哈，往左往左，往右往右，不对不对，偏了，那是柱子！”

一声闷响，李由喜撞在了柱子上，她下意识捂住额头，揩了满脸的油。

十阳已经笑到桌子底下去了，抱着肚子打滚，“左边左边！哈哈哈哈哈……”

李由喜急了，“到底哪边，都没人说话！你是不是骗我！小芙，你说是哪里！”

小芙哪敢说话啊，恨不得遁到土里去。十阳说，“没骗你，真来了，再往前走几步！”

李由喜伸手往前探去，眼看她油叽叽的手就要抓到北宫辞的衣袍，她脚下一歪，踩到他身上寒气凝结成的薄霜一屁股滑倒在地上。

“哎哟！”她疼得叫唤，小芙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冲上来扶她。

谭离跟在后面看着，实在想笑，已经憋得脸色青紫。

北宫辞一言不发站在原地，脸已经比锅底还黑了。可怜他是个有教养的人，临到这种时候也憋不出一句骂人的话。何况面对着这张熟悉的脸，也实在是骂不出来，就是心里堵得慌。

很难讲清楚是什么感觉，就是很堵。

谭离实在是忍不住，终于咳嗽一声，声音都变了味，忍笑说：“小芙！还不快扶圣女下去休息！”

小芙忙不迭搀着李由喜走了，她歪着脑袋还在问，“又是谁在说话？”

十阳笑到拍桌，北宫辞拂袖离去，谭离无奈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李由喜：狂野，将使他们感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