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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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心里明白,妈妈愿意留段怀东吃饺子，就是有接受他的意思。

虽然事出突然，但好歹结果不差,顺其自然就好。

意外的是，许砚端着两碗鸡蛋花出来,才发现客厅里只剩段怀东自己。

他应该是确实疲惫,两肘撑在膝盖上，头微微垂着，看不出表情。

“二姨呢？”许砚把碗放在茶几上，轻声问。

段怀东这才抬起头。

眼睛微红,不过眼神清明。

看着倒还好，并不像许砚想象中那样疲惫。

“刚才可能是二姨夫出来，他们回房间了。”段怀东顿了顿，又道：“应该是私下说说我们的事。”

许砚点点头，把汤匙递给段怀东：“冰糖鸡蛋花,放了芝麻油，不知道你喝不喝得习惯。”

“习惯。”段怀东很快盛起一口放进嘴里。

糖放得不多，不会太甜。香油又很好地遮盖了鸡蛋的腥味。

“我妈以前也会做这个。”说话间,段怀东无意识地搅动汤碗,“她和魏姨出小吃摊的时候，也卖过鸡蛋花，香油的,酒酿的都有。”

段怀东的表情明显黯淡下来。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哪怕段怀东这样看似冷硬的男人也不例外。

许砚心疼他,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又拿出转移话题这招。

“我妈说让你一起吃点饺子。”

段怀东抿抿嘴，转头看她：“你包的？”

“嗯,算是吧。”许砚笑呵呵，“我妈调的馅儿，我和二姨一起包的。等会儿端出来你猜猜哪个是我的手艺。”

“好。”

段怀东端起碗，把最后一口鸡蛋花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驱散寒意和疲惫。

许砚看他喝完了，端起碗就要往厨房送。

不想却被段怀东轻轻按住手腕：“我也一起吧。”

许砚有些意外地看他。

段怀东笑笑：“第一次来，总要表现得积极点。”

……

厨房里，饺子已经到了第三滚。

抽油烟机把蒸腾的水汽吸走，独留下满厨房的暖意。

很快，许妈妈把饺子盛出来，分开放到几个碗盘里。

“阿姨，我来吧。”

“嗯。”许妈妈低低地应了一声。

段怀东主动端起两个盘子，许砚则跟在他身后也端起两个。

“砚子，喊你爸和二姨夫出来吃吧。”许妈妈在他们背后道。

谁知二姨他们老两口正好从卧室出来，看见许砚和段怀东两人都端着盘子，立刻会心一笑，招呼着段怀东坐下一起吃。

……

许爸爸腿脚不便，许砚放下盘子就去敲主卧的门。

卧室里，许爸爸已经准备妥当。

令许砚倍感意外的是，爸爸居然没穿家居服，而是穿了毛衣和休闲裤。要知道，许爸爸腿不好，自己换裤子并不容易，而且家居服穿着宽松，也方便他复健。

也许是察觉了女儿的困惑，许爸爸把手机举起来递给许砚，道：“你看看，你妈给我发的微信。”

许砚走到爸爸身边，结过手机。

屏幕上，是妈妈发的好长一条微信。

“你妈说你谈朋友了，就在客厅呢，让我拾掇利索点再出去，不能给女儿丢脸。”许爸爸一边说，一边笑，眼里都是慈爱。

“你妈还说，那孩子家里挺苦，不过看着倒是一表人才，就是气势有点重，怕你拿不住他。”

许砚点点头，心里明白爸妈对她的担忧。

“你自己的事，自己把握。”许爸爸微微叹了口气，“我和你妈都相信你。其实，你这次回来，变化很大。开朗了很多，脸上的笑也多了。现在想想，应该跟外头那孩子有很大关系吧。”

许砚没承认，也没否认。

其实在爸爸说出她的变化之前，她自己并没有仔细思考过。只是会明显觉得现在做什么事，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更有底气、胆子也更大了。

现在经过爸爸提点，自己能有眼下的状态，还真的跟段怀东密不可分。

“走吧，带我出去见见。”

许爸爸抬起胳膊，由许砚扶着，缓步移出主卧。

……

客厅里，段怀东听到动静，立刻站起身。微微躬着背，做出谦卑的姿态。

“叔叔，新年好。”

“坐吧，坐吧。”许爸爸摆摆手示意段怀东坐下，“别那么客气。砚子在公司多亏你照顾。”

“没有，砚子自己也很优秀，工作各方面都很出色。”

段怀东语气真诚，令人无法质疑他夸奖的真实性。

连许砚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没想到，段怀东对于她的工作能力竟然也是认可的。毕竟之前还当众质疑过王长乐安排她牵头负责魏岗古城项目的事。

昨晚的五口人，变成六口。气氛也越来越融洽。

吃完初一早上的饺子，段怀东又主动跟着许砚进厨房洗碗。

家里的几位长辈看他挽起袖子做家务的熟练模样，终于越发放心起来。都说人不可貌相，他虽然看着深沉了些，待许砚倒是细心体贴，而且既然小时候吃过苦，应该也不至于太脱离实际，不知道珍惜当下。

……

过年的要义，就是团聚。

年轻人可能还会出去看看电影、逛个街，对于年过半百的老人来说，充其量在家打个牌、下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