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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不大,心思却一点不浅,外因内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聪明是好,但搁在某些人身上,是福是祸就难说了,反倒不如糊涂些好。
对萧靖而言,敢拿这种口气“点拨”他的,这女人还是头一个,可惜对错了人。
他也不着脑,垂着眼睫在袖筒里捏.弄她送的那条珠串子。
“娘娘的话,臣可不敢领受。寒食庆典,司礼监担子最重,各处都少不得人值守,尽心伺候娘娘也是他们的本分。至于别的,臣劝娘娘还是慎言,否则有失身份,更是对颍川王殿下不敬。”
表面样子恭敬,暗里逼人的寒锋却已经露了出来。
姜惗算是看清楚了,这狗太监睁着眼装傻充愣,摆明了就是只拿她当枪使,却没有一点跟“枪”商量的意思。
事情完全不像她想的那样,既然人家没诚意,多说也是无益,除非同样拿出点颜色给这位厂公大人瞧瞧。
想通了这一层,她反而沉静下来,故作淡然地颔首:“不错,我先前以为能跟萧厂臣推心置腹,现下看来,实在是唐突了。既然如此,厂臣也莫要介怀,权当本宫今日什么也没说过。”
心里堵得再不舒坦,该憋着还是得憋着,至少不能无端给自己招祸。
萧靖对这份识相很满意,脸上泛起微笑:“臣是天家奴婢,司礼监和东厂都是替陛下分忧,娘娘身份与众不同,有不恭之处,还请娘娘恕罪,若没别的吩咐,臣便告退了。”
说着,依礼拱手却退而去。
脚步声在廊间渐渐听不到了,那副貌似恭敬却嚣张到骨子里的脸犹在眼前。
临走了居然还不忘抬出皇帝来,显着自己有恃无恐。
姜惗咬着牙,终于忍不住在案下顿足跺脚:“来人!”
贴身的老宫人很快从外面进来:“公主有吩咐?”
“我早前吩咐留下来的那两件东西在哪儿?去找出来。”
“这会子找来做什么?莫不是那萧厂督……”老宫人已看出她神色不豫,不由起疑。
“莫问,只管拿来就是。”
姜惗不怒反笑地呵了一声:“阿加婆婆,我琢磨来琢磨去,白日里你那句话还真有道理,忍无可忍便不须再忍,何必总委屈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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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景阳宫,雨已经在下了,淅淅沥沥的并不大。
萧靖心绪不错,在轿子里特意没放侧帘,微风轻柔,拂过耳边像缠.绵的低吟,纤丝细缕的水汽扑在侧脸上,留下一片淡薄的濡湿。
抬起头来看,夜空倒是依旧澄澈,月也朦胧的挂在天上,瞧在眼里倒是清爽惬意得紧。
然而,一出东华门,那份难得的宁静就被丝竹管乐,欢声闹语搅散了。
长街对面,两队内侍宫人正拥簇着一架金顶抬舆远远过来。
萧靖双眸恹气地一狭,还是在雕花木框上轻轻敲了两下。外面的人立时会意,当即停步落轿。
他出来掸了掸袍袖,不急不缓地先一步到西苑的中门外,候着那架抬舆落稳了,才上前依着规矩行礼。
“臣萧靖,恭迎太子妃殿下。”
“萧厂臣免礼。”
帘子还没全撩开,软中带沙的声音就传进耳中,凤冠翟衣的人盈盈落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艳到骨子里的脂粉气。
这味儿着实有点冲人,萧靖不自禁地蹙了下眉头,依旧微倾着身:“殿下怎么这会子来了?早言语一声,臣自当叫人在这里候着。”
“有你萧厂臣相迎,本宫这面子已然大了去了。”
太子妃从头到脚处处透着雍容华贵,端着身子冲他比手,转而叹笑:“今日是太子殿下主礼大典,我不来怎么成,再不济好歹也得替殿下好好伺候着母后才是。”
心里戳着根刺,说话也横眉竖眼,显然皇后白日里在席上问她为何没来的那句话已经传到了耳中。
宫里的女人都是养尊处优,困在这四面宫城里没别的事干,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勾心斗角,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不管妻妾还是婆媳,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历朝历代也逃不出这个圈子。
太子妃是储君正室,与众不同,依着国朝祖制,历来都出自颍川隆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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