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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饭时,礼部尚书与夫人在饭厅落座,正准备动筷,忽然听到门口有丫鬟向卞彤行礼的声音。
卞夫人纳闷,这一个月来,女儿都让厨房把她的饭菜送往她自己的房间,怎么今日却来了饭厅。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们说?
正想着,卞彤的身影已经缓步来到桌前。
“爹~,娘~”
卞彤朝父亲和母亲行了个简单的礼后,就在小棉花为她拉开的椅子上落座。
“彤儿,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起吃吧,你都好久没陪爹娘一起吃饭了。”
礼部尚书看女儿来了,笑眯了眼。说完后,也不等卞彤回答,立马吩咐下人添加了碗筷。
“谢谢爹。”
卞彤乖巧地朝卞彤道谢,然后,又看了看卞夫人,在他们都明白她有事要说,视线转向她后,开口:
“女儿有一件喜事想要分享给爹爹和娘亲。”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里满含着笑意,也浸润着对父母的感激。
这么多年来,她的爹爹和娘亲,从不嫌弃她的丑颜不说,还对她关爱有加。之前为了治疗她的容貌,还付出了很多心力。
所以即便之前她面容有损,她也没有自哀自怨,毕竟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被爹嫌被娘弃的孤苦女子,她已经拥有了这么多。
而现在,她的容貌竟然恢复了。她想,爹娘知道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也会和她一般开心的。
礼部尚书听了这话,还带着一些好奇,可他夫人,看着女儿眼里的喜意,联系到一个月前女儿和她说的话,双手已经激动地扣进肉里了。
“彤儿,可是你的……”
卞夫人想着,那药膏肯定是有了奇效,说不准女儿的疤痕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卞彤见她娘亲一双美目直直盯着自己的面纱,朝她娘递去一个‘你猜得没错’的眼神,然后,在卞夫人激动的目光下,缓缓摘下了面纱。
“天哪!”
卞夫人惊得连礼仪都顾不得,倏地站起了身,来到女儿身边,捧住了她的脸,仔细端详。
女儿原本有疤痕的那一块肌肤,竟然恢复得就像是她从未被烧伤过一般。
没了疤痕的女儿,肌若白雪,脸衬桃花,眉如翠羽,唇含朱丹,一双灵动的杏眸盈盈含笑,流盼生光,说是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我就知道我的彤儿,总会苦尽甘来。”
卞夫人伸出发颤的手指,在卞彤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拂过,眼里因着喜悦沁出了泪花,嗓音里都带起些哽咽。
而卞良也是睁大了眼眸,常年累起的官威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嘴角咧开像是个老小孩一般,高兴地嘴巴都合不拢。
一边笑,他一边嘴里还喃喃着,“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啊~”
“爹爹~,这都是世子给的药膏起的奇效。”
卞彤见她爹爹把全部的功劳归给了老天,忍不住开口纠正了一句。
“哈哈哈~”卞良听到闺女的话,又咧开了嘴,朗笑几声说道,“爹爹知道世子的功劳大,不过,合八字的时候,就算出你俩是天作之合,你说说,要不是这天赐的良缘,你哪能认识世子?”
“爹爹说的是。”
听到自家爹爹提及婚事,卞彤两颊染上一些娇羞,不敢再说什么,免得他爹取笑她。
一旁的卞夫人见了,双手一拍,含笑道:“好了好了,先别讨论是谁的功劳,开饭吧,菜都要凉了。”
***
第二天,礼部尚书去上早朝的时候,走路都带着风。
其他官员见此,纷纷上前询问可是家里又出了什么喜事,礼部尚书心里那个乐啊,直接把自家女儿恢复容貌的事情告诉了同僚。
大部分人都笑着恭贺,唯有定国公诸广亮阴着脸说话阴阳怪气,大致意思就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让人的烧伤恢复到毫无瑕疵的药膏。
礼部尚书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事实就是事实,他可不怕别人的质疑。
再说了,他还要好好感谢定国公家的毁约之恩,要不是这样,他家女儿也遇不到自己的良缘,嘿嘿,难怪俗话说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卞彤容貌恢复的事情就这样传开。
这消息传到户部尚书千富明珠那里的时候,富大小姐一对柳叶眉皱成川字,宣纸上的红梅被手中画笔鼻尖滴落的墨晕染一片。
她可是听说过未来夫家曾和礼部尚书家的口头婚约的。
虽说现在两家各自定亲,但人总是喜欢比较。
想起小时候礼部尚书千金随着她娘来户部尚书府玩的时候,各家夫人都围着她夸她漂亮的情景,富明珠原本清明的眸子闪过厉芒。
但是随即,她又轻笑出声: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药膏能把十几年的陈年烧伤完全治好呢,估计是淡化了一些又辅以浓妆的效果吧?就算她的妆容能出门了,娶妻娶贤,自己可是从未听过她有何才名在外呢……”
话落,富明珠又想,之前卞彤都毁容成那般可怖的模样了,想来对嫁到好人家心灰意冷,荒废才艺也是情有可原。估计,也只有镇国公家眼瞎的世子才把顽石当成了美玉吧?
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怎么办呢?
富明珠眼珠子一转,嘴边勾起一个阴恻恻的微笑。
一旁的随身丫鬟见了,脊背瞬间绷直,心里莫名发颤:她家小姐又想算计谁了吗?每次小姐这么笑,总有人要倒霉,看来最近几天,自己也要小心谨慎点了,要是妨碍了小姐的心计,自己怕是会死得很惨。
***
几天后,卞彤躺在小院的藤椅上,手里捏着太后娘娘举办的桂花宴的请帖,正神情惆怅,眼睛忽然被一双宽大的手掌覆盖。
“猜猜我是谁?”
变了调的男音带着熟悉的韵致在她耳朵边响起,细细感受,还能查觉那男音带着的热气都沾染上了她的耳框。
“阿……阿屿。”
卞彤想伸手把那温热的手掌从她面部拿开,但是又不好意思上手去触碰那宽大的手掌,于是僵直了身子,双手不知如何安放。
“这次倒是乖觉。”
陆屿听到卞彤放软了口气糯糯地唤他,心情大好之下,松开了蒙住她眼睛的手。
“桂花宴的请帖?你刚才为何看着它愁容满面的样子。”
看着卞彤手里大红色的烫金请帖,陆屿好奇问道。
眼前重新恢复光明,卞彤松了口气。可刚坐直身子,就听到头顶未婚夫的问话,她低垂了脑袋,难得一副惨焉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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