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星星之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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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看这些打扑克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好像已经放弃了高考。

秃山村的知青里，除了顾萤和何为民以外，其他人对于高考也没那么上心。

方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全都化成一声苦笑。

她能说什么？

她能说自己是自暴自弃了吗？！

当所有人都在为了书本上的知识抓耳挠腮，急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身边的顾萤已经脱离书本，可以给人讲课了。

比你聪明天赋高的人，比你还要努力。

这让所有知青都大受打击。

他们通过顾萤，好像已经看见了高考的结果。

大学注定是给顾萤这样聪明又努力的人上的，他们没有机会。

于是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弃。

这些话，方萍说不出口，林清清却毫不客气的站出来指责。

“顾萤，我就搞不懂了，你这么假惺惺的装给谁看？”

“不就是想让我们看见你努力学习的样子吗？”

顾萤眯了眯眼睛，扫了林清清一眼，心如止水。

跟傻瓜论不来长短。

或许是在场这么多吃喝玩闹的人给了林清清勇气，她索性站了起来，撕破最后一层脸皮，高声说道：“你以为你学完所有课程就行了？我告诉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外面比你厉害的多得是，你能不能考得上大学还是个未知数，凭什么每天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林清清不光自己说，还想让别人附和自己。

“与其在这看书，到时候去考场上自取其辱，不如早点认清自己，多干点活！你们说是不是？”

“林清清说得对，反正我们都考不上，不如老老实实的干活。”

“我听说顾萤已经复习完了所有的课程，我们连一半都没看完，看来是彻底没希望了。”

“来打牌，我出一对二。”

“对对对，既然考不上我们还浪费什么时间，来，对五！”

越来越多的人被林清清的话蛊惑，开始加入打牌睡觉的队伍里。

与其说他们是被话语蛊惑，或者说，是输给了自己的惰性和自卑。

顾萤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她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候，有几个知青开始招呼顾萤。

“你也来打牌吧，这世界上聪明的人这么多，我们肯定是考不上了，一起打牌多开心。”

“就是，反正以你的家世就算不上大学也能活得下去，跟我们一起玩。”

他们企图把顾萤也拉入一个名为“自暴自弃”的泥沼里。

林清清乐的直笑，“就是，反正你家条件那么好，还要上什么大学。整天装成那样不累吗？”

顾萤没有说话，她的选择早已经用行动来回答了。

顾萤冷着脸起身，抱着自己的书本走到远离那些打牌的人，一声不吭的继续看书。

她没有争辩，但是浑身的气压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低。

打谷场上很快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仿佛楚汉河界一样分明。

一派，以顾萤为首，坐在打谷场角落里捧着书继续复习，不理睬其他人。

在她身后坐着的人很少，小猫两三只，秃山村的也只有何为民和杜鹃。

另一派以林清清为首，他们的人占了大多数，几乎都在打牌，开玩笑，要么就是在睡觉。

方萍就在其中，她默默的躺在玉米粒上，闭着眼睛，眼泪直掉。

就这么过了一个小时，自暴自弃派玩的越来越开心，甚至有几个知青开始拿着玉米棒子玩。

就好像冬天打雪仗一样，你拿玉米棒子扔我一下，我拿玉米粒撒你一脸。

在一片嬉笑声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打谷场的气氛越来越紧绷。

——砰！

不知道谁扔出去的玉米棒直接砸在了顾萤头上。

瞬间，整个打谷场都安静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顾萤，甚至有人咽了口唾沫。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在洪水中救出所有人的女知青会说些什么。

会怒骂他们打搅了别人，还是会鼓励他们继续学习？

不管哪一种，他们都不会搭理的。

有好些知青已经提前露出了哂笑的表情。

一片静默中，顾萤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站起来，她身后将头顶的玉米穗摘下，轻笑了一声。

“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