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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稚从甜品店回去的时候,发现江淮北已经站在了门口,脚边还放了一堆的袋子。
他斜靠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手机。
而后,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她,踢了下脚边的一个袋子,弯下腰,又全都拿起来,不爽:“怎么这么慢?”
“对不起,”别稚凑过去,翻了下袋子里边。
全都是帽子,各色各样的都有,他到底买了多少顶,难道家里要开帽子店吗:“你怎么买这么多?”
江淮北皱眉:“你不是让我挑?”
“对。”她是让他挑几顶,没让他把店都快买下来啊:“多少钱?我转给你。”
江淮北歪头看她的表情,怎么一点儿都没高兴的样子,随手抓了一顶帽子,盖在她头上:“没看。”
“怎么可能!”别稚把帽子调好,追上他:“你说不说?”
江淮北不耐烦:“真没看。”
他平时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她走掉了他又一点儿心情都没有,只记得她视线扫过这些,然后就叫店员全都给他包起来,刷完卡就在门口等她,谁能想到她会去那么久。
况且,就算是看了,他知道多少价格,难道真的能要她的钱不成吗?
“你……”别稚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是好。
他总是莫名其妙给自己买东西,她怎么能总是平白无故接受他的这些礼物,他又不是她哥哥:“你以后别给我送东西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别稚想,起码两个人要平等的:“除非,你让我也给你送礼物!”
给他送礼物?江淮北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憋得满脸通红,原来就是想跟他说这个。
不就是想给他送礼物吗,至于这么拐弯抹角,还装生气的样子吗?忍不住笑一笑,江淮北嗯了一声,答应她:“等你有钱,你给我买。”
“嗯。”这还差不多。
手上的袋子又被抢走几袋。
别稚手里提了好几袋,转过头,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下这个问题:“但你还是不要乱花钱了,买这么多我戴不完,很浪费的。”
她在他耳边不停地说一些有的没的,都是一些很无聊的废话,无非是劝他少花一点钱,可是江淮北就是觉得很舒服。
他很清楚,两个人的生活水平不一样,消费观念自然也不一样,他不会要求她跟他是一样的,只是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她所想要的一切。
“不浪费。”江淮北突然说。
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你需要的。
再怎样,都不算是浪费。
吃过午饭,商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江淮北怕别稚被人认出来,索性暂停了行程,把帽子全都放进后座,堆了起来,给她系好安全带,问她:“想去哪儿?”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百分之九十,她会要求到他家,然后再做一些什么事情。
江淮北憋着坏,但又不能主动提出来,只是想把套让她先说。
别稚看了眼后边儿堆满的购物袋,觉得去哪里也不太方便,想了想:“我们回公司吧。”
“公司?”江淮北沉默了。
“嗯,过两天又进组了,我马上要杀青,好好看看剧本。”
江淮北:“哦。”
虽然别稚那么说了,但江淮北还是不觉得到办公室就是到办公室。
毕竟,办公室也能办很多公,不光看剧本这么一项。
结果,别稚到公司还真的就是在看剧本,并且拿起剧本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她把剧本放在抱枕上,一点儿一点儿地扣细节。
就差最后几场戏了,自己该用什么神情,什么动作,什么语态去演这些戏?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理解明摇的自私,最后她心疼明摇的无法得到。
一滴又一滴,泪水砸在了剧本上。
“你哭什么?”江淮北惊讶地抬起头,赶忙坐到了别稚身边。
“………”
她也不知道。
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酸涩又肿胀,总觉得可以做到,但又毫无办法。
“你,别哭了。”江淮北安慰人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完全是硬生生的阻止她。
“我没哭。”别稚把脸别过去,不让他看。
她不知道明明自己那么讨厌明摇,觉得她无理取闹破坏别人姻缘,可现在真的能跟这个角色说再见的时候,反而是舍不得了。
她分明是只活泼可爱的小狐狸,却因为喜欢的人,变成这样。
江淮北一脸不知所措,这分明就是哭了。
他只能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问他:“是戏拍完了不开心吗?”
“没有,”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反正大家以后也不是见不到,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明摇有些可怜。”
“嗯?”江淮北不解。
别稚把剧本递给江淮北,指给他看:“你看这里。”
他低下头,剧本上还沾染着别稚掉下的泪水,晕染开来,成为一个湿漉漉的小水坑。
被砸到的地方正是写了一场敖容与明摇的戏。
“明摇问,为什么?敖容不答。”江淮北细细看下去,继续读:“明摇问: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吗?怪我偏要强求?怪我太过贪心?明明只是见了你一眼。”
视线再向下滑,他看到了一个吻字,一秒从别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不敢相信。
怎么又是一场吻戏?
拍个戏这么多吻戏到底要做什么?
“你怎么不念了?”别稚看他。
江淮北的眉眼又沉了下来,掀起眼皮:“吻戏?”
“嗯,”别稚眼眶还有泪水,拿了张纸巾,一边擦一边跟他解释:“你让钱导把之前的戏都删掉了,钱导想了想也是,但是又觉得不能没有吻戏,两个人的情感要升华一下,所以在最末尾的戏改成了这样。”
江淮北不说话,心里想着晚上一定要好好跟钱导商量商量投资的事情,又听别稚继续说:“钱导说了,反正要拍完了,趁还剩一点儿投资的时候,这场戏他说什么也要拍好。”
江淮北:“……….”
好,这是个狠人。
休息了六天,剧组又再次开工。
别稚给大家带了不少礼物,她还有三场戏,如果没有补的镜头,就要正式杀青了。
她一个人坐在一边儿的休息椅上,跟导演一起看监视器上的画面,叶之恒也没有上戏,跟她一起在一边儿,半个多月下来,他们几个人已经混的很熟了,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拘谨样。
“小枳!”叶之恒的脸红症好了很多,站在她旁边久了也不会脸红:“你拍完这个还有什么通告呢?”
“不太清楚,公司还给我接了一个真人秀吧,我杀青完,三月中开始?”别稚想了想:“然后就在学校好好学习吧。”
“是《你选择的人生》吗??”叶之恒问她。
别稚点点头:“嗯,听说还要自己做饭呢,但我不太会做饭。”
“我也去我也去!”叶之恒很兴奋:“我还以为杀青以后就见不到你了,现在我们又能呆在一个组里了!”
钱导是个老油条,小年轻想干什么一下就猜出来了,也不介意点破,揶揄他:“怎么?你是想跟小枳培养培养感情?”
“倒、倒也不是不可以。”叶之恒不争气地又脸红了。
别稚最后一场戏杀青的时候,剧组成员们都送了各式各样的小礼物,她也给好多人买了小礼物一并送了回去,她有一点点感伤,但又总觉得并不是电视剧拍完她们就不能见面,想到这里才开心一点儿。
“小枳,”沈清让还穿着戏服,把礼物交到她手里:“杀青快乐。”
“嗯,”别稚眼眶有一点儿湿了:“清让哥,见月姐,我会想你们的,我们之后也能聚的,对吧?”
“肯定啊。”舒见月揉一把她的脑袋:“有事儿就给哥哥姐姐打电话。”
“好。”
“小枳!!!”叶之恒赶完自己戏也跑了出来,抱了个成人大小的玩偶:“杀青快乐啊!!!”
大玩偶扑进她怀里,大大小小的礼物都拿不住了,别稚就没想到他会送一个这么大的物件,一下没接稳,差点儿把手里的礼物掉了。
别稚:“叶之恒!”
叶之恒完全没在乎她叫他,隔着大熊,一把抱了上去:“回头见!!!小枳!!!”
沈清让无奈地笑了笑,拍开叶之恒,帮她把玩偶抱住:“走吧,我送小枳上车,你们先回去吧。”
别稚现在不太想说话。
虽然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难受不要难受,未来有很多机会他们可以见到,这也不是生离死别。但是真的到车上的时候,才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她趴在车窗前,吸了吸鼻子:“清让哥。”
沈清让撑住车门,弯下腰,嗯了一声。
他知道一部戏杀青了,他们之间的咖位很难再在下一部戏碰到,再见面也很难的,心里竟然有几分伤感出来。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总觉得她跟妹妹一样。
“我还是会让小许给你送药膳,你一定要都吃完。”别稚说。
沈清让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要跟自己嘱咐这个。
一开始的时候,她说要给他送药膳,他以为就是一顿两顿,没想到小姑娘一坚持坚持了她一部戏的时间。
“我知道。”沈清让想要探过去揉揉她的脑袋,又怕把她弄哭:“下次见,很快的。”
“好。”
沈清让拍了拍车门:“行,开车吧师傅,开慢点。”
隔天,别稚又到公司报道,只不过这次来不是为了找江淮北。
而是她的新经纪人苏情。
苏情是个干练的职业女性,做起事情风风火火,前几年因为个人的缘故休整了两年,现在又重新回归。
别稚在办公室等她的时候还有些紧张,直到苏情端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橙汁进来,然后靠到她面前的办公桌上:“我们随意一点,有话直说。你以后叫我苏姐就行,我知道你之前的经纪人,我不会用他那种手段,不会因为一时之需毁了自身名誉。你背后的资本势力,你不必用李志强那种手段去换,但我也不希望你在应酬交际的时候出现意外。”
别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苏情喝了口咖啡,示意她放松一点儿,才继续说:“参加完真人秀之后,你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再进组,等《熙初记》播出之后,我会再挑合适的剧本给你,公司再给你定型创造人设。还有,我看过你的个人档案,有很多地方你都没有填清楚,公司不清楚这些,这些隐患就一直存在,而且在未来会转化为风险。”
别稚当然知道她瞒着公司这样做的确不对。
但是,如果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有人都知道的话,那么很快也会传到别朝他们耳朵里,所有的一切又全部泡汤了。
但是,如果不说话的话,她这么做是不是也不对。
别稚抬起头,抿了抿唇:“苏姐。”
“嗯。”
别稚还在纠结:“如果我跟你说了,可以保证除你以外的人都不知道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情无语,不明白小姑娘家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一个家庭背景都藏的严严实实的,难道你家会有皇位等你继承吗??
但职业素养告诉她,她不可以这么做。
于是,她笑一下,并没放在心上,跟她保证:“当然,除了我知道,不会再告诉别人的。”
别稚讲完了事情经过,换的苏情的一阵沉默。
苏情觉得,她是不是在玩她,她是不是到底有什么阴谋!?
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进娱乐圈受这份苦,还被公司冷藏了一年!
两个人还没有谈完,门忽然被敲了敲,而后推开。
江淮北看向苏情跟别稚,两个人的表情均是不太好,谈崩了?他印象里苏情做事火辣,但性格脾气还是很好的,而且别稚也没什么大问题。
“在聊什么?”江淮北慢慢走过来,站到苏情旁边:“谈的不好?”
“没有!”别稚紧张了。
江淮北有些怀疑,侧身又看向苏情:“是吗?”
“嗯,”苏情意识都有些稀里糊涂,把手机还给别稚,觉得自己可能是休整两年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快,摆摆手:“谈挺好的。”
两个人的表情显然不是她们所想要传达出来的意思。
虽然江淮北觉得很奇怪,但她们都不想说,他也不好逼问,只是扫了一眼,将手里的文件夹放了下来。他原本就不用来苏情的办公室,要不是想见一下别稚,结果两个人还像有小秘密一样瞒着他。
江淮北想着,准备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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