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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卿薄唇勾了下,似极享受贺兰春这样痴缠于他的模样,待笑够了,才道:“若不依着你的意思你怕是要闹得我头疼了。”
贺兰春听了这话当即笑了起来,知季卿松了口,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她笑起来时眼尾微弯,流泻出的似五月春光的明媚,叫季卿下意识的便别开了眼去,免得受其蛊惑无法自控。
魏大郎自被押解回京便被拘在了狱中,虽未要了他的性命,可他沦为阶下囚下场已是可见一斑,季卿如今既要封赏于他,却也不可贸然行事的,免得让百官误以为他朝夕令改,性子反复无常。
季卿自登基后跟随在他身边的一干人等皆为朝中新贵,如幕僚袁国良便为朝中一品重臣,贵为宰相,朝中之事季卿也愿意与他相商,对其不可谓不是信重有加。
袁国良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哪怕他之圣眷已令百官侧目却依然不越雷池半步,在君与臣之间的关系上拿捏得当,不曾恃宠而骄。
进殿后,袁国良先与季卿见了礼,待被叫起他才直起身子侧立在旁,恭声开口道:“不知圣人此时唤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季卿赐了座,呷了一口香茶后将事情说了。
袁国良闻言却是一怔,他对季卿了解甚深,知他虽有容人之量,却非宽容大度的性子,之前留魏大郎一命不过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如今突然改了主意,其中必是有其深意才是。
袁国良虽知这件事颇有蹊跷之处,却也不敢深究,如今的季卿已非当日的中山王,所谓帝心难测,这四字已在这位新帝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沉吟片刻,回道:“依臣浅见,皇后娘娘娘家本该有所封赏,只是魏家乃是戴罪之身,圣人若想赏其一份体面倒不宜荣宠太过。”
他这话甚合季卿的心思,让他眼中露出些许笑意,问道:“依爱卿之见赏魏大郎怎样一份体面更为适合?”
袁国良却是犯了难,他知季卿既问了他的意思便是有将这件事交由他来办的意思,他贸然在朝堂上开口为皇后娘娘的长兄讨要封赏,此举必将要得罪了皇贵妃,想到圣人对其腹中胎儿的看重,袁国良实不想趟这一趟浑水。
季卿眯着眼睛瞧着袁国良,忽儿一笑,道:“爱卿不必有所顾忌,有话不妨直言。”
袁国良脸颊肌肉微微抽搐,强挤出一丝微笑,道:“臣是想依着规矩皇后娘娘的长兄可封承恩公,只是他乃罪臣之后,实不堪当此殊荣,若封为承恩侯,便是与贵妃娘娘之父看齐,怕也有所不妥。”
季卿听出他言下之意,不由大笑,指着他道:“你竟也怕朕的后院起火不成。”
袁国良干笑两声,忙告了罪。
季卿还是有几分容人之量的,并不曾因这无伤大雅的事动怒,只摸了鼻子,摇头笑道:“贵妃可比朕要有雅量,这件事便是她提及,你无须有所忌讳,只管将这事办的妥当即可。”
袁国良闻言微怔,饶是他九曲心肠也不曾想到这件事竟会是贺兰春提及,女人善妒,况且依他看来那位备受恩宠的皇贵妃也不像是个大度之人,否则后宫之中怎会只她一人承宠,这件事之古怪实不能深究。
袁国良回府之后细细琢磨了一番,三日后在早朝上为魏大郎进言,季卿则顺着他给出的台阶赏了一个承恩伯的爵位下去,此举虽叫人惊讶,却无人想偏,只当是皇后娘娘病重,圣人为叫她安心养病才赏了这份体面下去。
待朝堂上的消息传到贺兰春耳中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出来,眼角眉梢都嵌了醉人的笑意,侧头与母亲容氏道:“东风已至,咱们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
容氏却依旧忧心,道:“就怕魏氏留下后手将来将你一军。”
贺兰春翘了翘唇角,笑吟吟的道:“母亲多虑了不是,行事有时候很不必这般顾虑重重,您瞧外面。”她伸出一指指了指外面湛蓝的天,轻声道:“天下为局,世事如棋,谁又能算准这世间的变化,况且,魏氏并不是一个蠢人,便是留有后手也决计不会妄动,她如何不会想到承恩伯的头上可悬着一把随时可要了他名的利器,而我,才是那一道可保他性命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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