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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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很顺从地承受着这一切，并且没有觉得任何不对。

林憬被他的话梗住。

……没有感觉？

林憬蹙眉，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江寒发火。

就算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江寒对待其他人……也没有发过火。

再次重逢的时候，于淮和他对着杠的时候，他也是没有任何不快，只是很冷静地问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再往后，简宁的怀疑，邢瑜的暴躁。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

最多只是懒得理人罢了。

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态度，好像天生没有愤怒这个情绪。

“一直到我妈去世了，我才觉得，他打我好像是不对的。”江寒的话拉回了林憬的思绪，他的语气轻松，完全不似有阴影的样子：“那个时候社区会有类似的宣传，远离家暴远离霸凌。”

林憬心里一紧。

江寒的这种情况，好像是……

“他做错了，但我觉得没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爸，在我妈离开后的数年里，是我和他一起生活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江寒语气带着安抚：“而且，真的不痛。”

踹过，锤过，也仅限于此，更过分的没有了。

说到这里，江寒又伸出双手环住了林憬的腰：“一直到上了高中，我认识了你。”

“那天你说我对未来没有规划，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去规划未来，我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了。”

“其实也反抗过，唯一一次的反抗就是……”江寒不想扎林憬的心，自己把剩下的话给咽下去了。

唯一的反抗，是分手那天，他很烦躁，那是他唯一一次感觉到那种异样的情绪。

继父又来招惹他，两个人动手了。

“不过那是他最后一次打我了。”江寒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除了他我没有其他亲人了，你可能不明白那种感觉，我……在那之后，彻底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

林憬的眉头紧锁，对江寒的话并不认同。

“第二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他被杀了，就死在家里。”

“什么？”林憬惊讶。关于江寒继父的事情，他只知道一点点，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

“现场被处理的挺干净的，甚至是谁来过我家在附近的邻居那边都没问到。”江寒说：“你之前见过简宁，他对我态度不太好，是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

“就像这次别墅里的事指向岑云一样。”说到这里江寒笑了一声：“不过我有不在场证明。”

江寒说得轻松，但其实是，他只有不在场证明。

而已。

“我交代完了。”江寒松开了他圈着林憬腰的手，抬头望向林憬。

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并未放在他身上。

“林憬？”江寒喊了一声。

林憬回过神来，然后握紧了拳头：“你这样很不对劲。”

“啊？”

江寒刚刚说的每一个字林憬都能听懂，但是他一句都不理解，尤其是对家暴的理解上。

其实江寒给林憬说的还算温和，但实际上当年的情况并不那么的和谐。

江寒平静地处理了所有的事物。

在警局录口供的时候。江寒口述了一切事实，最后丢给警察一句，我不恨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继父。

别说当时的简宁不相信了，邢瑜也是不相信的。

每个人对家暴的应对都会不一样。

有天生反骨，有逆来顺从，但无一例外，他们对于施暴者都会感到深深恐惧，并且如果有机会，他们会成为施暴者。

江寒的这种情况，他们是没有见过。

十八岁的江寒，年轻力壮，那种整日酗酒的男人，哪里动得了他。可是他依旧沉默着忍受着这一切。

简宁认为是江寒从小被施暴的原因，对施暴者有种天然的畏惧，所以不敢反抗，但因为本人存在一点小聪明，在终于忍无可忍之下就动手了。

“这就是家暴，是家暴你懂吗？”林憬脑海里全是那张照片，最后低吼道：“怎么你就不觉得奇怪呢？”

江寒听着他的低吼，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林憬解释，他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开口：“我对家暴的认知可能和你们都不一样。”

“对于家暴的恐惧，我从来都不是害怕，反而会觉得身边没有家人了，他死的那年，我和警方交代的时候他们都不相信我。”江寒抿了抿唇：“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江寒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怀疑。

“家暴这种事确实有问题，但是我没有提出来，不应该有人对他做出所谓正义的审判。”

“反而，因为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让我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我的心理阴影从来不是来源于家暴，而是在于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这件事上。”江寒平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家暴是错的，我承认，实际上我也觉得是错的。但是审判者不应该是凶手，而是法律，懂吧？”

林憬冷着脸：“既然你觉得是错的，为什么就不反抗？”

他气的是这个。

江寒叹气，也不知道林憬能不能听懂：“因为我是真的不在意。”

林憬咬牙，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跟江寒僵持着。

“换作如果是别人，我会像你一样，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是真的……”江寒一点点地松开林憬紧握着的手，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我没有亲人了。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那种感觉……”

江寒说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在林憬的心上。

他父母健在，虽然父亲严厉了点，但母亲很宠爱他，而那种严厉也不过是出于让林憬成材的心理罢了。

“他是陪着我长大的，我从小就喊爸爸的人，在我妈妈去世后，我和他一起生活了数年……”

说到这里，江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话锋一转：“我从没想过，自己继父和这次的案子会有关，看来我该再整理一下思路。”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明显的吃豆腐过程_(:3」∠)_

ps：感觉正文里面该说的都说了，但是我求生欲极强怕没说清给你们造成误解，还是交代一下：

没有觉得家暴是小事的意思，也不是斯德哥尔摩，而是江寒本身就有人格缺陷。

也就是，他有病他有病他有病←字面意义上的

既然话是从他嘴里说来的是，那必然带着他的主观意识了

_(:3」∠)_至于江寒为啥人格缺陷，后面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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