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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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择西依旧笑得无奈。

“诶，”林边闵拽住他，拿着的手机还在震动，“我去你房间吧，有点事……关于你爸爸的。”

顾择西脸上严肃起来，点头：“行。”

两人早上在一张床上醒来，林边闵以为顾择西会介意，毕竟那个拉开距离的动作太明显了，但没想到顾择西在看到梁卫他们之后，“哦”了一下，又“咚”地一声躺下了。

又躺下了……

“我再睡半小时……”顾影帝如是说。

其实梁卫醒来，顾择西也没洗完澡多久，头发都是半干着的。

鲁比尔叫去看着顾择西爸爸病房的人还是没找着妹妹的踪迹，但却发现了奇怪的人。

“好像是两个。”林边闵把聊天记录给顾择西看，最早的一条是早上七点，不过两人都还睡得昏天黑地的，等林边闵回消息，鲁比尔条条秒回。

顾择西点开两张照片看，皱了眉：“我不认识这两人，也不是我给我爸请的护工……”

“不过可能是陆林洱叫的人吧，”顾择西说，“他不方便时常看我爸，但会隔一段时间订一些花。”

“噢……”林边闵扯了扯嘴角，心里有点吃味，人家顾择西有人帮着操心，自己在这里凑合个什么劲？

这个“噢”语调下沉，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顾择西安慰他：“我知道你担心我爸爸的安危，但这么久了我爸爸和我妹妹的确也没再出过事……我也不知道让我妹妹成为那样的人还会不会出现……”

“那我还要继续让人盯着吗？”林边闵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不合适的事。

但顾择西点了点头，“你愿意的话，就让人盯着吧。”

林边闵心情转好，点头，“我想着要有人看着，万一那人就出现了呢？等我回去我就查，看看是谁从中作梗，害我被冤枉了这么久。”

“嗯，”顾择西赞同，眼里满是抱歉，“不过你的人太显眼了，上次陆林洱就知道你在找人盯着，他还以为是你要使坏呢，那人应该也看得出来，换人盯吧。”

听到“陆林洱”这三个字从林边闵嘴里说出来，他又有点不太高兴了，只是点头：“好。”

看他心情沉重，顾择西沉默了一下，眼睛亮了亮：“下午你有安排吗？出去走走？”

下午阳光灿烂，别看这里偏，但市区还是挺热闹的，虽然只有一路公交车，但也就十几分钟车程。

所有人宿醉后都养生——一直睡，没人管他俩去哪。但阿彬和乔澜还是把两人按在椅子上画了个妆，千叮万嘱叫着戴好口罩。

两人也去不了太热闹的地方，但这里有座公园，青山绿水建设项目，空气清新宜人。

林边闵看着面前的老头老太太们提问：“确定不找一个年轻人多的地方？”

顾择西摇头：“就这吧。”

这里有一处喷泉，里面还有不少用来许愿的硬币，不少人拖着音响在跳舞，林边闵是没见过，想必混迹酒吧的林少爷也是没见过的……

“没见过吧？”顾择西往椅背上靠了靠。

林边闵老实：“是没见过。”

这些老人家有单独跳着的，也有一起拉着跳交谊舞的，不管脸上有多少皱纹，都是带着真心实意的笑。

林边闵看着，虽然刚开始有点接受不了现在男男女女的相处方式，但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看着也别有一番感触。

“我有时候会看看这些，”林边闵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老爷爷身上，穿着背带式西装，十分绅士，他扶着一位穿着红裙子的老太太。

两位都银丝白发，却比年轻人还舞得起劲。

“我有时候会思考，我老了之后的样子。”顾择西说。

“搂着老太太跳舞的样子吗？”林边闵的重点有点偏。

顾择西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我，”顾择西耸肩，看向林边闵，“可能没有机会搂着老太太了。”

林边闵觉得顾择西的眼神有点沉，才反应过来，顾择西不喜欢……女人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顾择西才又开口：“你知道了？”

林边闵咬了咬嘴唇，点头点得轻：“啊，算是知道的。”

“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没什么好吃惊的啊，看得出来。”林边闵感觉手心冒了汗，猜测着顾择西会不会表露一点有关他和“陆林洱”的事情。

顾择西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那你……不介意？”

“啊……我介意什么？”林边闵懵，“这事和性别无关，能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有幸福的生活，没什么错。”

林边闵做太子的时候，就有太多自己想做而未做的事，始终遗憾。

不过好在，每每父皇问起自己有没有钟意哪家的姑娘，他都没有感觉，就算自己推辞，也没人逼他，但总听闻父皇低语催促，但又转为叹息，言：“等登了皇位，总会选的。”

他虽然抗拒，也深知只能顺从。

他对顾择西说的话，也是说给现在的自己听。

顾择西点头，不言不语地看着，林边闵也陪着看着，他突然感慨，虽然他俩远不到这般年纪，但各怀心事，仿佛已经心处其中了。

天光缓慢而耀眼，比红裙还夺目，冰点再坚硬也被这夏日阳光缓缓融开，变成一湾柔情水。

*

这湾柔情水被晚上的对戏完全引至暗河。

林边闵无数次看见顾择西和梁卫、温纾雅，乃至其他人磨戏，心里也曾想过，他和顾择西的关系，要是改变到了他愿意和自己磨，该多好。

毕竟顾择西的水平连导演都得夸一下，还调侃过，以后演累了当导演，水平也能到。

“这里你应该没有多愤怒，”顾择西拿着剧本，明天要演的就是他刚开始试镜的那一场，“你应该是看见‘我’挡了你路，要用另一个人威胁我，更多的是深藏在心里的恶毒，你这就表现得像要直接抢皇位一样，太早了，目前抢皇位的感情是压着的，恨是真实的，用女主威胁才是明面上的。”

林边闵拿着剧本琢磨。

顾择西又说：“我看过你试镜的片子，力量是很足，但是方向不太对。”

“你还看过我试镜的片子？”林边闵扭头。

“啊……”顾择西突然耳稍一红，“没外传，悄悄看的。”

林边闵：……

怎么，怎么感觉自己有种被暗暗关注了的感觉……

“接着对吧。”顾择西转移话题，看了一眼时间，清了一下嗓子，“早点对完早点睡觉。”

“哦，行。”林边闵点头。

……

对于林边闵最近的突飞猛进，陈导自然欢乐又开怀，拍得越来越顺，谁都轻松，有时候晚上下戏都还能笑着开玩笑了。

但林边闵不太好，这几天天气不好，山区一过晚上六点就开始下雨。

晚上暂时拍不了，但每晚，他都要和顾择西对戏，对得自己精疲力尽，但又不敢在顾择西面前表现，通过这几天，他发现顾择西真的比自己扭转命运还敬业，落在戏上就亲朋不分，不达到他满意的效果不罢休。

他能怎么办？自己答应的，跪着也要好好对。

关上门，林边闵扶着顾择西房间门先深深地叹了口气：“哎……”

刚“哎”了一声，就有一个人本来要路过他，直接站住了脚。

林边闵倒是认识这个人，演的是《清君侧》里的大反派，叫沈月炀，私下里的他完全没有大反派的狡诈，而且还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穿着偏复古的衣服，看起来十分谦和内敛，特别斯文有涵养。

他瞟了一眼门牌号，笑得意味不明：“这不是顾影帝的房间吗？”

林边闵赶紧站直了身子：“啊……我和他对一下接下来的对手戏。”说着林边闵晃了晃手里的剧本。

沈月炀“哦”了一下，但语调转了山路十八弯，眉尾一挑，斯文内涵瞬间变成斯文败类，“没事，不用刻意跟我解释，对戏很正常。”

林边闵：……

你的神态和语气就表明这不正常好吗？

林边闵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见沈月炀电话响了。

沈月炀抬手，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路过他把电话接起来，语气又从意味不明变成了温柔哄声：“宝贝儿，哎呀我马上下来了，你别生气嘛，这不是拍戏出了一身汗，总不能一身臭汗地和你出去吧？”

声音越来越低，间或还有几句十分肉麻的情话和笑语，最后消失在电梯。

这本不是一件大事，但沈月炀的眼神和语气给林边闵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导致林边闵被沈月炀那几句话围绕了小半夜。

有时候你不认识这个人，那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只要和这个人有过交流，就会感觉处处是他。

林边闵对沈月炀，就是这种感觉。

他一到剧组，沈月炀就已经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了。

和顾择西刚起架势，余光中就能看见沈月炀靠在一边的桌边拿着杯咖啡看着他俩，眼里的神情和前一晚一样。还害得他走了神，顾择西主动提出再来一条。

到了现在，顾择西叫他一起吃饭，刚点完菜，就看见沈月炀带着一个男人进了店。

林边闵：…………

顾择西看他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问：“你今天怎么了？拍戏都走神。”

此时沈月炀已经已经坐到餐桌上，突然看到他俩，还笑了一下，拍了拍身边的男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男人也扭过了头。

林边闵在心里啧了一声：“没什么。”

也没什么事，只是现在沈月炀的视线一落在他身上，他就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没想到沈月炀走到他们桌前，直接坐到了林边闵的身边，对着顾择西笑了笑：“好巧。”

昨晚一是太晚了，二是太累了，没仔细看沈月炀，现在两人相距也就两个拳头那么近，林边闵能看到他英气十足的侧脸，看下颌骨就不是个走温情路线的人，同时闻到他身上略显浓郁的香水味。

顾择西微微皱眉，十分不善地盯着沈月炀。

“不是很巧……”林边闵先顾择西一步说出这句话。

沈月炀哼笑了一声：“那打扰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抬屁股，顾择西想赶人：“你还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沈月炀撑着桌子，耸了耸肩，“你俩这是……表面死对头，私下手拉手？还是死对头打着打着去了床上？”

顾择西：……

林边闵：……

沈月炀看他俩脸色，前一天晚上弯出了十八弯再回来的“噢”又出现了，并且还要比前一天更意味深长一点：“没在一起啊？各取所需？”

林边闵：？

顾择西一脸“什么鬼在说话”的表情，问得语气僵硬：“你到底要干嘛？”

“我就问一下，”沈月炀眨了眨眼，“本来我就挺好奇你俩这不对眼的关系的，进组就你追我赶的，现在能坐下来吃饭了，还吃的意餐。”

他还看了看餐厅装潢，嘴上啧啧啧。

“你有事没事啊？”林边闵有点受不了了，阴阳怪气他还是听得出来的，“这是我和顾影帝的座，要吃饭就去你自己那儿吃，有问题就把嘴闭上。”

沈月炀点了点头，看着林边闵的眼睛说话：“好一个‘有问题就把嘴闭上’，林大少爷，圈里传你骄纵不思进取，凭资在圈里玩票就算了，不能再多一条钱多人傻了。”

“他圈子可比我那个还乱。”沈月炀斜睨了顾择西一眼。

林边闵揪住他的衣领，“要是你不会说话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把嘴闭上。”

“我衣服可三十万，”沈月炀连慌都没慌一下，看着顾择西，指了指林边闵的手，“打坏我人事小，这衣服可是我最喜欢的，穿来见男朋友的。”

林边闵：……

顾择西：……

林边闵看着顾择西，语气里除了难以置信还有“怎么会有这种人”的诧异：“这人正常吗？”

“不正常，”顾择西摇头，“小心他讹你。”

林边闵松开人，又往后坐了一屁股，“我不是怕你讹我，我怕不正常会传染。”

沈月炀：……

他整了整衣服，看见两人浑身散发黑气的样子，“别这样啊，我只是个吃瓜群众。”

“那你这吃瓜姿势挺奇特，都跑当事人面前来吃了。”顾择西嗤笑。

沈月炀：“这不是最真实的第一手消息吗？”

“这要不是在剧组，”顾择西神情危险，“还成天拍戏，我还真想打你。”

沈月炀倒是不怕，看了一眼在自己餐位喝咖啡的人，“你不会的，你又不是林边闵，想一出是一出。”

“……”林边闵：“你真的好欠揍。”

沈月炀笑起来就是眯眯眼，拍了拍林边闵的肩膀：“是吗？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林边闵：……

“你俩真有意思，”沈月炀说着要站起来，“不光是死对头的时候有意思，现在这样子也有意思，既然不告诉我，那我就在外面吃瓜吧。”

说完他就往自己的餐位走，边走还边嚷嚷：“亲爱的，我差点被人打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这么无情，分手！”

好在现在是没其他客人，不然这多像个神经病人。

关键是那边位置上的男人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还笑了一下，满眼宠溺。

“那人是谁？”林边闵扯了扯嘴角。

顾择西看着那边的两人：“他金主。”

“……”林边闵摇了摇头，在脑子里翻出最近学到的“金主”名词解释，“不像吧？感觉他才是金主，还是个精神状态有问题的金主。”

作者有话要说：　　顾影帝：你不介意，那我……第一次追人，可能会有点直球……

林边闵：没事，可能现在……我过于弯了……

谢谢小可爱们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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