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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文接着道:“天枢星君和南明帝君转生凡间后不多久,仙契之线就断了。天枢投胎的那一世和这一世的慕若言差不多,也是个官宦家子弟,生性赢弱。南明是武将家的少爷,和天枢从小一起长大,还有同窗之谊,众仙都猜测,天枢和南明的仙契线定然断不了,一定变成死结。没想到……”
衡文顿了顿,道:“没想到半路插进了一个凡人,断了仙契线,本应栓着南明的仙契线,硬生生栓上了那个凡人。”
啊?是哪位凡间的仁兄如此英伟!竟然能把南明手上的仙绳儿拔下来,栓在自己指头上!
衡文道:“那个凡人和天枢亦是同窗,十一二岁时就对天枢体贴又温存。还在一次南明与天枢的误解中护住了天枢,那根仙契线便从此断了。起初另一头只是粘在那个凡人手上,但他对天枢百般照顾万般体贴。两人从小到大整日在一处,临风吟诗联床夜话,仙契线就在个凡人手上从粘着变成栓着,起初是活结。但天枢那一世注定受劫,和慕若言一样,满门抄斩。天枢本该在那时回归天庭,没想到那凡人竟能破了天命,将天枢救出。与他同在一座小院内,双宿双栖,命格星君没办法,只好让天枢重病,那人在天枢床前,衣不解带,悉心照料。天枢终归天庭时,那人手上的活结已便成了死结。天枢身上的玉佩,也是当日那人赠送给他的,过了数千年,仍然随身佩戴。”
原来天枢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原委,着实让听者如我不禁动容,唏嘘感叹。
衡文侧首看我,我赞叹道:“真是一段动人的过往。”
衡文冷冷道:“你听这段往事,有没有觉得耳熟?”
耳熟?怎么忽然用上了这个词儿。
衡文冷笑一声,“你向莲池中看罢。”他一拂袖,莲池内的荷花与荷叶两边分开,露出一片水面,蓦地铺上一层银亮,向镜子一样,映出一段景象。
镜中有一间屋子,堂上悬挂着夫子画像,堂中排着矮桌矮椅,像是个学塾。有两个孩子对面站着,两人的手上清清晰晰地连着一条金线。这两个孩子一个眉目清秀,一个横眉竖眼,一定是幼年的天枢和幼年的南明。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另有些眼熟。在这两个孩子中间,还站着一个看起来更加眼熟的,一脸聪明相一看就讨人喜欢的孩子,这孩子正挺着胸挡在天枢身前。南明满面怒气地喝道:“这里没你的事!识相就快让开。”那孩子大模大样道:“让我让开,你有那能耐么?我告诉你,从今后他就由我罩着。过不了我这关谁也别想欺负他!”南明怒目站了一会儿,恨恨转头走了,走时一砸桌子,手上的那根金线却滑开沾在了桌边。
那孩子回身去拍天枢的肩:“你放心啦,在这个学塾里,有我宋珧罩着,谁也不敢欺负你!”
我张口结舌,五雷轰顶。
镜中的孩子扯住了天枢,拉他向外:“走,出去玩。”手无意中一按刚才的桌面,那根金线粘在手上,闪闪发亮地,连载他和天枢中间——
衡文抓起我的左手,屈指一弹。小指根部一根耀眼的金线绕了一个圈儿,末尾处,是一个死结——
怎、怎会这样!
镜中的小儿在院中扯着天枢笑嘻嘻地道:“杜宛铭,今天的功课你替我写的好些。”
杜宛铭,我恍然记起,眼前金光闪烁。
天枢,天枢竟是杜宛铭~~那个、那个、杜宛铭——
但,但,但为什么我和杜宛铭会生出凡间的断袖奸情。分明分明~~~
衡文似笑非笑道:“绳儿都栓着,分明什么?”
我一把扣住他肩头,不晓得是该拿头撞地,还是该捶胸顿足。
老天在上,这是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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