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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的少年没闪躲。
男人摇了摇头,“竹竿一样,怪不得劲儿小。明儿开始,你每晚劈两百根柴,不劈完不准睡觉。”
小矮子应了一声:“是。”
很快军营里就有人知道,那个火头军多半连周副尉也给得罪了,连着好几天晚上都在劈柴,白天又得烧饭,压根儿睡不上觉。
原本还想寻个机会来找回场子的麻子听了,反而生出了点怜悯。
要不说,惹谁也别惹姓周的。
心黑得很。
放课铃声拉响时,站在讲台上的长发女人抬起头,开口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同学们再见。”
“首席阁下再见。”
学生们纷纷跟她道别,自觉地不再去打扰她。首席不是导师,没有义务在下课后答疑解惑。
阶梯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完了,偌大的教室空下来,显得过于安静。
穿着白色制服的短发女人却还坐在角落里。
她看着讲台上的人,目光分不清是放在对方的脸上,还是在那虚拟屏幕上。
“博士阁下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听我的课,真让我受宠若惊。”
长发女人踩上台阶,一步一个,慢慢走了上来。
“你依依不饶的样子,会让我以为我们在吵架。”坐着的人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了最后一层台阶。
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随意地靠坐在桌上,侧过身来,看着她。
“哦,当然。除非你为那番话向我道歉,否则我们一直是在吵架。”
她说着,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下来。
身为联邦首席,衣着打扮的要求是整个最高管理局中最严格的,所以这头发上不会有任何味道。
很奇怪,她总以为靠近时会闻到什么,也许是香味,也许不是。
她想着,直起身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过去。
四目相接。
她开口回答:“原本我可能是来道歉的,但很遗憾,你让我听了这样一堂公开课。”
话音顿了顿,她忽然问:“isss,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长发女人侧着身,长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有些散漫。
神情却始终平静而自矜。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告诉我,issx,你又在做什么?”
她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issunie”这样一个全联邦都知道的、代表着荣誉的称号。
独特女士?唯一女士?
随便哪个,确实配得上她身为“第一个诞生的智慧种”的身份。
尽管她只比自己早出生那么三十一秒。
短发女人抿起唇,那双眼望着她半晌,才平静地回答:“至少我没有将珍贵的资料放在公开课上,演讲给两百多人听。”
“珍贵的资料。”长发女人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但也正因如此,它才应该被联邦的未来记住,而不是烂在资料库里。”
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压低了声音:“你在做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它将是你人生中最不明智的一件事。”
“也许不是。”她否定了这句话。
短发女人顿了顿,听懂了她的意思。
片刻之后,她才从座位上起了身,走到坐靠在桌边的人身前。
“你劝我不要触碰,不要越界,但你的行为已经越了界。”
“尊敬的首席阁下,我能否理解为——你已经与我划清了界限,今后你的路,无一不是我干涉不了,也劝说不了的。”
长发女人看着她,平静地回答:
“不是这样的,我亲爱的博士阁下。”
她的声音轻而笃定:“你的路从一开始就与我不同。”
“你在找过去,我在争未来。”
短发女人望着她,许久之后,才轻声问:“你连过去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又怎么知道你以为的未来,就是你真正想要的未来呢?”
面前的人还坐靠在长桌上,那一身严谨考究的黑色制服裹着她的身体,减了一分柔美,增了一分疏离。
她平静地听完,忽而笑了起来。
“那你又如何知道,被你遗忘的过去究竟值不值得找回来?”
“很多时候,等我们想起了一些事情,才会发现——还是忘记了比较快乐。”
她从桌上起了身,贴近了她。
一白一黑,两种颜色几乎要触碰上,但也只是“几乎”。
“正如我今天在课堂上所说的那样。”
“你和我在出生之时,都有另一个或是平行态、或是互补态的生命体,同那个坍塌的世界一起消失了。”
长发女人挺直着背脊,微微垂下头,那滑落下来的发梢扫过了对方的衣领。
她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许多。
“issx,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去寻找所谓的——遗忘了的记忆吗?”
静默在她们的呼吸间、发丝间、衣领间流窜。
短发女人扬起下颌,直直看进了她。
“全联邦的资料库里,从没记载过盒中世界的坍塌是随机还是必然。它究竟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谁会活下来,还是全凭偶然?”
她说着,微微上前半步,彻底挤掉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轻得没有质感的声音落在长发女人的耳边:“我从来不相信巧合与运气。我的命运是被谁主导的,我要自己查清楚。”
“哪怕万劫不复?”
“那就万劫不复。”
山里的那条溪流冻上了一层薄冰。
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她割完找寻到的最后一点野菜,装进背上的篓里,收起镰刀,从上来的那条路返了回去。
山脚下已经飘起袅袅炊烟,在这昏沉的天色下,成了指引她回家的路标。
村口围了几个刚从外面回来的老人,正神色肃穆地说着什么。
她将一包捡来的甜果儿塞给平日里最照顾她的孙婆子,小声问了句:“婆婆,这是怎么了?”
孙婆子瞎了一只眼,腿脚也不方便,这会儿被她扶着往回走,才觉得身上松快了点。
“作孽啊。”她摇头叹气。
背着篓子的人回头看了眼,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孙婆子开口道:“外面又要打仗了,征兵的人,过不了两天就要来俺们村子。村里哪还有什么男丁啊,作孽啊!”
孙婆子的几个儿子都被征兵了,没有一个回来过。
她孤家寡人这么多年,不敢恨不敢怨,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说上几句气话。
谁又敢怨恨呢?
那王位上坐着的人好比武神再世,便是邻国围成一股绳,也拽不下他来。
说是打仗,其实不过是吞并小国,扩张领土。
外面的人都说,他们的王早晚会成为统一天下的帝王。
没人质疑过这样的传言。
只是到了那天,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兄弟,又还有几个能再回归故土?
“放箭!”
断了一只手臂的校尉扯着喊破了的嗓子,怒喝一声,另一只手用力一挥。
整整一校兵马只剩下了数十人,手持弓箭的士兵被持盾的掩护在身后,保护圈的最中心是受了重伤的两位武官。
他们陷入一场埋伏,被围困了将近三个时辰,而援兵还未见踪影。
敌军有备而来,弹药的补给远胜于他们,再耗下去,怕是一个也活不下。
几声齐刷刷的沉闷响动之后,又倒下了几个持盾的士兵。
“列阵!”
校尉一边勒紧布条止血,一边大喊着,剩下的人重新列阵,收拢了保护圈。
他止了血,一把脱下身上的盔甲,胡乱地套在了另一个断了条腿的男人身上。
“麻子!你作甚?拿回去!”
高瘦的男人呵斥一声,却已经没了推开的力气。
断臂的高壮男人理也未理,就这么光着膀子,用另一只手握紧了刀。
“三郎,搭把手。”他说着,双目敏锐地抓着敌方的动静。
一个清瘦的矮个子放下手里的弓箭,一把将高瘦的男人架在肩上,带着他跟紧阵型步步后退。
“……把你的弓箭拿起来,战场上丢什么也不能丢掉武器!”
矮个子不吭声,用全身的力气架着他,脚下飞快地跟着保护圈阵型移动。
又一阵箭雨从暗处刷刷飞来,麻子大喝一声:“退!”
他话音刚落,阵型移动的前方忽然杀来一队人马。
麻子勃然变色,却已来不及下令。
他握着刀飞奔出去,挡在前面,几个照面间,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前后夹击,他们已无退路了。
麻子抬手砍掉一个刺过来的兵卒,只一个呼吸间,就做了决定。
他深吸了口气,最后一次中气十足地吼道:“听我指令,誓死保护正尉!”
哑得破了音的嗓子嘶吼完,他率先冲了出去。
断了腿的高瘦男人目眦尽裂,架着他的矮个子却早已有了默契,一把背起他,在保护圈散开主动迎击敌人时,飞快跑进了右边的丛林。
身后是震天响的厮杀,身前是黑不见手指的山林。
她背着身上的男人,将自己的哽咽尽数吞了下去。
生逢乱世。
无人能得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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