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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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7

院子里的花开了。

深秋的风一阵阵吹来,满院的花田便随风摇曳，荡起一层层蓝色花海的波浪。

女人坐在三楼的阳台，抱着一本翻开的书,静静地望着楼下那片她种的蓝色勿忘我。

秋风萧瑟,裹挟着初冬的凛冽。

又一个冬天要来了。

身后的落地窗敞开着,鹅黄色窗纱被风吹得晃摇，拂上了她的肩头。

暖阳从高升到西垂,落日余晖也随风淡去,快要隐没在夜幕交替之间。

该做晚饭了。

她起身放下手里的书,转身走进了落地窗内，朝门外走去。

空旷的室内有什么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最后挣脱束缚飘下来,落在了她的裙摆之下。

她脚步一顿,垂头看了过去,半晌后抚开裙摆蹲下，伸手捡起了这张画。

画纸已经泛黄，上面的素描画像却依然清晰如昨日。

手指抚过画像上的轮廓，画里的人侧头望过来,巧笑倩兮,顾盼生辉。

栩栩如生的一张脸，在这巧夺天工的画技中跃然纸上。

她看着画里的人,许久之后，起身走回堆满了画板的角落。

一个个的画板上夹着一张又一张画像,画的却都是同一张脸。

她找到缺了画纸的那一个画板，将手里的画像重新放了回去。

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画中的这张脸上。

——若她的生命也能如这些画像一般，永远地停留在三十岁那年，她的苦痛与孤寂便也不会如此漫长了。

又一阵冷风从落地窗外吹来,立在画室最后一排的画板上，厚厚的一叠画纸被吹得飞舞起来，哗啦啦响着。

站在原地的人侧过身，抬头看了过去。

一页又一页纸被风掀开，那些深深刻进木板中的痕迹再一次显露，一笔一画，笔锋凌厉。

每一个字，都让她泪如雨下。

“miss.unique博士。”

一道机械音在脑中响起，将她硬生生从回溯中拽了出来。

短发女人猛地睁开眼，眼泪一滴又一滴从眼角落下，她喘着气，话音却一如既往的冷静：“汇报情况。”

零三一的声音再次响起：“最高管理局已向联邦首席申请调查令，此次申请由十一位议员全票通过，目前还未得到首席的回应。”

短发女人躺在幽闭的实验舱内，睁着眼许久，才开口道：“零三一，你还有一次向联邦检举我的机会。在调查令下来之前。”

那道机械音几秒后才传达到她的脑中：

“在您进行本次档案回溯时，我已经自主完成了程序转移，现在我依存于您的意识态，我们是彻底的命运共同体。”

短发女人的眼睫颤了颤，长久的静默之后，她轻笑了一声：

“那现在，我们一起逃亡吧。”

零三一难得开口纠正了她：“是一起寻找答案。”

最高管理局。

顶楼的环形办公厅内，穿着黑色制服的长发女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联邦最为繁荣的这座城市。

雨滴形状的金色徽章别在她的衣领上，质量很轻，却有着一整个国家的重量。

她身后的办公桌上，躺着一份最高机密的申请书，从移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她却没有打开看过一眼。

一道机械音在她脑中响起：

“为什么不阻止她？你明明知道，没有人能反抗神域，她这样下去只有一个结局。”

长发女人望着遥遥相对的那栋白色大楼，没有回答。

直到身体站在原地慢慢变得僵硬，她才开口反问道：“你是在生气吗？”

那道机械音沉默了几秒，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只是程序，没有这样的情绪。”

长发女人笑了起来。

“不，零三一，”她说，“你已经比我还要像一个人类了。”

零三一不再开口说话。

她也没有在意，转过身走回了办公桌前，伸手拿起了这份需要密钥开启的申请书。

下一秒，她随手将申请书扔进了溶解仪内，看着它慢慢消失。

“我的独特小姐能找到她要的答案吗？”

长发女人抬起头，轻轻笑了一声。

“但我想，无论结局如何，她一定是不会后悔的。”

“真的不后悔吗？

每一次历经死亡与离别，我都要问一问自己。

这原本是一道多么浅显的难题，我只需一如既往拿起剑，就能将它解决。

可当我第一次在离别前向她走去，紧握在手中的却成了一枝花。

于是那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我的双手再也没能举起长剑。

我怎么能不后悔？

我应该要后悔。”

散着一头乌黑直发的女人停下笔，起身走到窗边，看向院内正在浇花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人停下动作，侧过身看了过来，随后露出一个笑。

她推开窗，探身出去，抬高声音道：“洗衣液用完了，去趟超市吧。”

站在花田里的女人也高声回答：“等我浇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