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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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却是毫不在意，兀自还抓紧了林黛玉衣袖：“小姐，你可不知。这些日子消息传得厉害，据说荣国公府借着省亲，舍了好大一笔钱盖园子，当真是奢靡呢。”

林黛玉闻言，也只是低了头，轻轻叹气：“在姑苏时，父亲便是御史也节衣缩食。来了这边，奢靡事还少见嘛。”

紫鹃站在一旁，也深以为然：“前些日子，我去后厨取点儿凤爪。打听了才知晓，咱们平日里给姑娘们吃的茄子，能有七八只鸡喂出来的呢！要我说，还不如雪雁那一碗豆粥，花不了多少，味道倒是分毫不差的。”

说来惭愧，雪雁虽是红楼梦记不起多少，但其里面的菜谱倒是能如数家珍。四五月里的新茄包儿肉，配上肥母鸡出的老汤，九蒸九晒。着实奢靡得吓人。

雪雁叹了口气，民以食为天。纵使菜谱上翻出个花来，若是能做出个什么来，能养活更多的人，才算真本事。用了鲜美至极的食材，喂了其他出来，还不如直接去啃鸡。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黛玉低了头，眼里露出几分落寞来。

雪雁见状，忙忙讨好一笑，做出几个鬼脸来冲着黛玉。直弄得她那股子还没酝酿起的悲戚，冲得七零八落了才好。

“小姐你放心吧。便是这次省亲，我也断不会这般奢靡的。”雪雁说得认真，更是右手一举做了个起誓的庄重模样来，“再者，便是只给我半个馒头，也是能翻出花来的。”

小模样看着倒是可爱得紧，弄得林黛玉都不禁莞尔，一点她脑门道：“可不是，当初也不知是谁，做了个馒头出来，咬一口竟是软糯咸香，说不清里面放了什么。偏偏面上就是个干干净净白面馒头，弄得我父亲手底下人都来求的。”

雪雁照例服侍了林黛玉休息，方才坐了院子里望月。想来是今日走得累了，竟然看了不多时，就那么靠着睡了过去。

倒是便宜了蒙面人，头一回看这姑娘在外面就睡得安详。此时见不到雪雁那一双有神的眼睛，倒是头一回露出几分稚气来。也让蒙面人恍然觉出来，这雪雁年龄尚小，还是个小丫头呢。

“平日里见你运筹帷幄多了，竟都忘记年龄稚嫩。”蒙面人笑道，偏偏然下了梁。

适时夜正深，本就除了雪雁再无他人。蒙面人也就大了胆子，凑近了许多。站在雪雁身旁，细细打量。

月色正好，落得光影依稀。月下观美人，本就多了那么一份说不出的朦胧美。更何况，本身雪雁便是雨雪可爱的容颜，若是日后长开了不知会有多惊艳。

蒙面人看得出神，竟弯了腰，贴得近乎呼吸相闻。

“你究竟是谁？”蒙面人内心想着，“为什么，你与我平日里见过的那许多人都截然不同。”

他的眼中，头一回露出茫然来。

“阁下还要看多久。”雪雁突然睁眼，吓得蒙面人全身一抖。连忙转了身去，便准备一个轻功上了房梁。

谁知，雪雁早有准备，死死拽住了衣袖，让他动弹不得。

蒙面人正天人交战，要不干脆舍了这一身夜行衣，赶紧跑路为妙。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听得雪雁开了口。

“我并非探听你的身份。你不说，我自然也不会强问。”

蒙面人一僵，继续听她道：“只是，平日里你在梁上也算陪我赏了那么多月。干脆两人说开了，日后也省得你再做梁上君子。我夜里，也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

雪雁眼里真诚的很，此时在月下仿佛闪着光，令蒙面人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良久，他方才长长叹了口气，将面巾摘下：“姑娘真心待我，我便也不好隐瞒。”

雪雁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双手捂了眼睛：“别，我没看见。你别灭口。”

男人被逗得发笑，轻轻将雪雁的手拉了下来。

头一回，雪雁见了这人的真容。

不得不说，真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