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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派是西方绘画史上划时代的艺术流派,它们考虑的多半是画的总体效果,较少顾及枝节细部,笔法通常比较草率,所以刚诞生的时候有相当的争议。它对光与色彩的描摩极其准确与精到,对形体结构的把握准确而简练,后续影响力极其巨大。
许问简要给连天青介绍了一下这个流派,连天青迅速了然:“就是写意派。”
“呃……”许问停顿了一下,他本能觉得这两个派别不一样,但在连天青的观念里,这样觉得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有点相似吧。”他挠了挠头,没有过多解释,又道,“后来画技渐渐发展,又出现了一个叫抽象派的流派。它算是印象派某个极端方向的发展,印象派忽略细节,注重把握整体与结构,他们就把细节与自然抛弃得更多,更注重抓住事物核心方面的本质进行勾勒。抽象派对现代艺术的影响非常大,不仅绘画,在雕塑等其他艺术形式上也有很多体现。由于它太凝炼了,很多人看不懂,所以也很有争议。”
连天青没有说话,但明显听得很认真,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书案旁边,看了看吴可铭正在画的东西,摇头道:“不用试了,一时的灵感稍纵即逝,过了就是过了,找不回来的。”
“但是听小许说的,我想起来一点那种感觉了。当时竹叶被灯光和月光一起照在墙上,两种光浓淡不同,相互交错混合,映得竹影本来就像一幅画一样,就是缺了点东西。我越看越有趣,提起笔把它给补全了。但现在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当时情景的细节。”吴可铭愁眉苦脸,墨汁弄到了脸上,看上去有点狼狈。他愣了一下,突然振奋,右拳重重一敲左掌,“对了,我可以等到晚上,把灯照原样挂上,不就可以还原了吗?”
结果他话音刚落,雨势突然变大,从细雨变成了中雨。
雨水哗啦啦地砸在竹叶上,有的向外溅开,有的则直接带着枯叶一起落了下来。
绿林镇温暖,竹枝能长青,但总还是会生长枯荣的,之前没有外力,勉强堆在枝上不动,现在被雨水一砸,落得很快。
这是自然现象,顺理成章,但吴可铭却看直了眼,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下雨也一样。”连天青往那边看了一眼,表情如常地道,“今天下雨,晚上必无月光。即使天晴有月,弯月与圆月的光也不一样。时机如灵感,过了就回不来了。”
“……唉!”连天青说的确实是实话,吴可铭也知道。他的身体僵凝了一阵,放松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可惜。”他说。
他这几天面上不显,其实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
他有一种感觉,那天晚上画在墙上的画,是他近十年来最好的作品,天云石居什么的压根儿没法跟它比。
许问的话激发了他的一部分记忆,这种画法也是他以前完全没有想过的,巧妙至极。
不过其实他也知道,就算真能还原当时的场景,他也不可能再画出来一次,更别提将它搬到纸上,让它以另一个形式长久地保存下来。
就像连天青说的一样,有些东西过了就是过了,就像激情永远只迸发于电光火石之中一样。
“可惜。”吴可铭看着墙那边,又说了一遍。
雨水溅在墙壁上,残存的墨迹变淡,雨后多半只会余下少许墨痕。
从头到尾,那幅作品只存在过一个晚上,或者更短一点,只存在于圆月处于天空那个位置的一瞬间。
从此它就消失,再也不复存在。
“总之是出现过的,那它就在了。”许问听着两人对话,突然间,他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他愣了一下,细细品味自己这句话的意思,吴可铭则用全新的目光看着他,瞬间释然。
“对!我吴可铭画过,那它就是在了!”他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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