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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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你不说，等到那些人翻过地下资料库之后，还是会知道书并不在索尔顿。那个时候，你打算——】

话还没有说完，屏幕上的小双突然推出了个提示：

【——赤司征十郎发来视频通讯，是否接听？】

她下意识检查了下周围的陈设，然后意识到这时无意义的举动。现在小征一个人在京都，他身后不会站着总是查岗的诗织姐，自己完全没必要这么谨慎的。

“接过来吧。”

“晚上好，诗音姐。”

屏幕那头，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赤司正坐在桌前，他的面前已经摆好了棋盘。捏着黑色棋子的他也不绕什么弯子，对着摄像机所在的方向笑了笑，开门见山地问：

“有空陪我手谈一局吗？”

“好啊，让我看看小征你这半年多有没有进步。”

话音一落，赤司手里的黑子就落了地，在棋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左上星位。”

诗音一手托腮，看着屏幕那头的画面，跟着说：“那，右上星位。”

赤司闻言，替她执白子，放在了所说的位置。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个屏幕，下起了围棋。

不是不知道网上有可以下棋的平台，只要使用鼠标点击就能轻而易举完成对局。可赤司从没提过，她也不至于这么不懂得读空气。他之前只是习惯了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跟她一起下棋，而现在——

“十六之八，打吃。”

落子之后，他第一时间看向屏幕的方向，温柔地注视着屏幕里的人。

诗音沉默地看着屏幕里少年的侧脸，慢了半拍才开口：“顶。”

现在，他大概只是借着下棋，想要看到她。

她不傻。

小征原本是喜欢将棋的，却因为知道了她更擅长下围棋，在围棋上下了苦工，就为了跟她对弈。她看着他一天天进步，一天天变得更厉害，始终没机会，也越来越难把实话说出口了。

她虽然擅长围棋，但是她并不喜欢下围棋。

因为“林诗音”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所以，名为林诗音的她也必须样样精通。就为了这种理由而被刻印在身上的痕迹，本质上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实际上她看到围棋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有些作呕。

但是对象是小征，所以她可以忍耐，也愿意忍耐。

“诗音姐，你今天的棋有点乱。有心事？”

诗音闻言一愣，只能苦笑了下，“不愧是小征，真敏锐啊。”

“我可以听听看吗，你的烦恼？”

这该怎么说呢？

她认真思索了半晌，说：“假设，大家在找一样东西，就叫它x吧。现在所有人都以为x被人藏在了帝光，但实际上，帝光里的是假货，真的x没有人知道在哪里。这个时候预言家说，抓住a君就能找到x的位置，可实际上a君本人并不知道x是什么，更不知道它在哪里。”

诗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给赤司足够的时间去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等对面点头了之后，问：“如果要救a君，我该怎么做？”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面对这个有点奇怪的问题，赤司垂下眼认真思索了半晌，这才给出回答。

“两个方案。第一，先所有人一步找到x，然后公布，这样a君就会自然而然地失去被抓捕的价值。”

“恩……”诗音支着腮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追问：“先不提找不找得到，假设找到了，但是公布x会引发大范围的争斗，甚至是战争呢？”

“既然x的存在可能会引发战争，那就说明它有相应的价值。那么就算真的引发战争，只要还在这片国土上，我们就能守住那样东西，同时……”面对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他不仅立刻给出了答复，甚至将诗音话里没有挑明的部分也考虑了进去，笃定地说，“也能守住你。”

他的话里透露出了对“我们”这一存在的强烈自信，仿佛只要有“我们”在，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诗音知道他在指什么，赤司家在这个国家拥有着怎样的地位和权势，这几年来她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这不是什么盲目自大的宣言，而是扎根于事实的叙述。只要她愿意借助赤司家的力量，确实如小征所说，只要还在这个国家，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他们手里抢走她和书。

可是，她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啊。

她有点头疼地蹙了下眉，“那第二个方案呢？”

“第二个方案简单直接，但是治标不治本。”他在棋盘上摆出了一个基本的围杀型，落下最后一个黑子，将中间的白子吃掉，拿起扔回了棋笥里。

“在预言家做出预言之前，封了他的口。”

诗音：……

“只是谁也不知道封杀了一个，还会不会有第二个，所以我不推荐这个解法。”

“恩，我知道了，会参考你的建议的。”将异议吞进肚子里，将错位感埋进心底，诗音笑着向认真对待她奇怪问题的少年致谢，“谢谢你，小征。”

“该是我道谢才对。诗音姐，谢谢你没有把我当小孩子看，愿意告诉我你的烦恼。”他的眼里漾着脉脉清光，格外动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要忘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你又给他希望了呢，音子。】

视频挂断的同时，似乎已经憋了很久的小双第一时间蹦出来，恨铁不成钢地吐槽她。

“我不是故意的……”诗音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小征他待人接物方面真的是太成熟了，总让我下意识忽略他的年纪。”

刚才那句“我可以听听看吗”简直了！

既不是“告诉我”那样的命令型，也不是“我想知道”的自我意识过剩，明明是个外表温柔骨子里强势得要命的人，偏偏在跟她说话的时候用这种放低姿态的话术。

然后轻而易举地把她原本不打算讲出口的话引了出来。

“唉，真希望他能把这种高超的撩妹技巧运用在别人身上。”

【你在他面前太没有防备了才会这样。换成太宰治，你就不会做出这种有失分寸的事了。】

“——他们当然不一样。我喜欢小征，而且百分比相信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自然不会想着去防备他。”

【懂了，你觉得太宰治会伤害你。可你之前不是说过，他现在是个好人吗？】

“那是我弄错了。”

【你这是出尔反——】

“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我不能理解你话里的逻辑。】

“你就当我在杞人忧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