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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茗未肩膀宽厚,额头抵着锁骨一点也不觉得硌人,反而有种厚重的踏实。
黎千寻睁着眼睛眨了眨,抬手摸了摸此时就横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一块肌肤,左锁骨下半寸。
晏茗未的这具躯体虽精致,上面却也有一处瑕疵,就在他摩挲的那处左侧锁骨,有一块称不上特别难看但却非常影响美观的旧伤疤。
形状像个长了毛的皂荚,狭长的疤口约有两寸多长,淡墨色,切口平滑一气呵成,像是生生拿匕首划开,刀口两侧是细碎的如同虫足般的墨痕。
黎千寻第一次见到这条伤疤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来的,正是为了移植“夜宴”。
他盯着那墨色的虫子多摸了几遍,开口时话语间带着氤氲的朦胧水汽:“谢凝将墨藤给你的时候你多大?”
晏茗未低头看了一眼道:“九岁。”
黎千寻轻叹:“十九年...”
说的好好的沐浴,两个人愣是在木桶里头一动不动泡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热气散尽,水温渐凉。
次日巳时前后,黎千寻被自己肚子的惨叫声惊醒,隔着窗棂似乎都能闻到街上四处飘香的各类点心和肉包子香气。他飞快穿衣穿靴,拎起挂在床头的青鸾便出了门。
巳时二刻,既非早饭又非午饭的时辰,可此时“贵客”的一楼大堂里却挤满了人,似乎是围成一圈在比什么。
黎千寻灵脉中的灵息香药效已散,便天不怕地不怕的拎着剑挤了进去。
那圈人中间围着一张方桌,桌上摞了大大小小几坛规格形状各不相同的酒坛,还有一叠白瓷碗。
黎千寻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人:“这是干什么呢?”
那人却摇摇头叹了口气:“又开始了。”
黎千寻一头雾水:“开始什么?”
那人才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道:“酒中仙品酒嘞,你不知道?”
黎千寻眉毛一挑:“酒中仙?”
旁边有人听到这边小声嘀咕,便戳了戳黎千寻的背,指着一堆酒坛子后面稍稍露了个头顶的脑袋,俯在他耳边低声道:“那小老儿是咱们汇川各城有名的‘佘酒客’,各处酒肆茶馆里喝酒从不给钱。人有尝酒品酒一手绝活,只要被他称赞过的酒,保准大卖大赚!可能入他法眼的酒真是,啧啧,少之又少,若是被他说了不好,恐怕再无出头之日,自称酒中仙,狂妄自傲得很!”
黎千寻摸着下巴长长“哦”了一声,他踮了踮脚,看到那重重酒坛子后边露出来的半颗顶着乱哄哄一头花白头发的脑袋,这一声哦的百转千回意蕴幽长。
黎千寻转身出了人群,到柜台敲了两下:“伙计,麻烦拿张纸和笔。”
在黎千寻给晏茗未留信的半盏茶时间里,已经有两家酒肆的伙计一声嚎哭抱着自家的招牌酒坛心碎离去。
方桌旁的人群里此起彼伏一阵阵“啧啧”声,不知是觉得可惜还是纯粹热闹,抑或是,英雄所见略同。
待到黎千寻再次挤进人圈的时候,桌子上的酒坛已经矮了一半,那自称“酒中仙”的小老儿头顶一个四处乱毛的小小发髻插了根黑木棍儿,此时已经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那人抬头伸手拿碗的一瞬,黎千寻看到了那张极其正常平淡无奇的脸,他勾起一边唇角咧出一个十分不友好的笑,撩起衣摆一只脚踏上桌子,隔着酒坛朝那人扬扬下巴:“‘佘酒客’,我家有缸新酿想请你尝尝,怎么样?”
佘酒客懒洋洋分给黎千寻一个十分轻蔑的眼神,捏着白瓷碗喝了一口酒,慢悠悠道:“没空。”
黎千寻道:“酒中仙意在寻遍天下美酒,你今天在这里没找到合意的,又怎么能说没空?”
那佘酒客长相稀松平常,看上去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头,一张脸皮子松的能拉出两寸长,堆在眼皮底下横七竖八全是褶子,稀稀疏疏的头发花白,发髻之外还嚣张的龇出来两绺。
所谓大隐于市真人不露相,可能说的就是这一类了。
佘酒客双眼黑亮,泛着精光将黎千寻上下打量一遍,轻蔑道:“从头发丝到靴子底,浑身上下只有流氓气,你会酿酒?”
话刚出口,那小老儿忽然顿了一下,扔了手里的酒碗双手一撑桌子站了起来,甚至带翻了身后的凳子,大堂里“哐啷”一声巨响。
他伸着精瘦的胳膊指了指黎千寻腰间:“你...你...”
黎千寻眼尾一勾,顺手捞起青鸾在剑柄上摩挲两下,身子一转坐在了方桌上,扒着酒坛凑近了冲他笑:“我怎样?”
小老儿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又随便抓起一碗酒饮尽了将碗一摔,指着黎千寻冲四周的人高声说道:“今日到此为止,一切费用这位公子承担,酒中仙今日不佘酒!”
喊完这句,退出人群拔腿就跑,留下众人一片茫然。
黎千寻看着那人细胳膊细腿抡得像一捆柴火,没想到跑的竟然还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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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有奖竞猜!这佘酒客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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