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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千寻入世那一年,黎家少主是毫无争议的独占鳌头。而三年后晏茗未入世的那年,却因为中间被黎千寻捣乱出了岔子两人都没能参加清修第二部试炼。
可晏茗未愣是生生用第一部试炼强压上千童修的彪悍表现爬上了金字名帖,虽然并不十分靠前。
西陵唯听七羽师傅讲过那事的部分缘由,但看到《雏首录》里大喇喇的名字时还是压不住腾腾往外冒的不服气,凭什么整天没正经事的黎尘能排第一,他师父就排十名开外?
一大一小两人第一次寒刃相向,黎千寻轻飘飘一把挑过西陵少爷的剑,蹲下身揪着小孩耳朵嘲他:考试交了白卷还想拿第一,别人寒来暑往笃行不辍的情何以堪?
自那之后,未满十岁的西陵少爷忽然多了一层老气横秋的无奈感,十分真切的觉得他跟黎尘没法好好交流,所以干脆不共戴天。
西陵唯早已经用想要撕了黎千寻的精气神把《雏首录》掰碎了咽进肚子里,可这会却一个激灵愣是全都想不起来了。
黎千寻盯着他表情微妙地看了半天,西陵唯冷汗出了好几层,最后还是忠心耿耿的大护法出马救场,沈木头一本正经的摇头道:“除了董术宗主当年堪堪上榜缀在金字最后,百年间再无豢龙棋田的弟子记入《雏首录》。”
“……”西陵唯支吾着附和两句,抽抽鼻子磕磕巴巴的道,“常青树不青了,然后呢?”
黎千寻看着这小孩一脸求知若渴的委屈表情,托着腮顿了顿,斟酌半晌才道:“月满则亏盛极而衰,尤其对固步自封还放不下修真界第一世家这个门面的董氏,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下坡路。”
“…哦。”西陵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皱着眉头道,“这不也都是你猜的么?”
黎千寻道:“是猜的,不过也是有理有据的猜。”
西陵唯小心翼翼摸了把那个被黎千寻拼出第三种模样的机巧,疑惑道:“这个就是理和据?”
黎千寻笑,扬着调子应:“嗯,这只是据。”
西陵唯好奇道:“那何为理?”
黎千寻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饶有兴致的盯着西陵少爷:“西陵唯,论法道会将至,我先考考你清修丹道第一部的《气海引》怎么样?”
西陵少爷看着他眉头皱了又松,最终摸摸鼻子一往无前把脖子一梗,拧着屁股把腰板挺直了,道:“你问吧!”
“近两百年以来,中原玄门境内,集天地灵气最盛的是哪一处?”
西陵唯一愣:“这不算丹道《气海引》啊?”
黎千寻不为所动:“何处?”
他们俩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好好交流…十句以上,小少爷气势顿时瘪了一截,有气无力道:“遥岚云根。”
黎千寻道:“气之所极,为地、为水、为势三者所控,地、水皆非人为可变,而其三,势则不同。有何不同?”
西陵唯重新坐回去,腰杆挺直目视前方盯着一脸好奇的雪绫绡直撇嘴,嘴里出来的声音却跟沈棋的木头脸一个调调:“高低为势,温凉为势,燥润为势;日晷之长短,云雾之疏密,风信之缓急,光影之黑白;凡此种种,皆为可调化之阴阳,即天势、人势。”
黎千寻挑挑眉,又道:“若要调化一地灵息气海,是否可行?”
西陵唯不撇嘴了,蹙着眉心想了想:“自然可以,只是我不会。”说着拿起那个“天堑七十六机”又想了想,仿佛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抬头道,“董氏是想用他们豢龙棋田的那套办法换风水啊?!能行吗?”
黎千寻笑开了,接过西陵少爷手中的缩小版“落日山谷棋局”,道:“董氏作为四方世家之一,已经百年寂寂无闻,甚至不止一次被旁系十八门弟子赶超,他们的筹备肯定也已经很多年了,只是最近才等到合适的时机,或者刚找了到完美的引子。不出意外的话,或许能行。”
“那怎么办,会影响别处的气海布局吗?”不知道为什么,西陵唯似乎还挺在乎这个,他扑过去抓住黎千寻的袖子,“南陵呢?崧北呢?论法道会会不会再延期啊?”
黎千寻拍掉西陵少爷的爪子,好笑道:“哪有那么多好担心的。”他站起身面向北墙的那扇窗洞,接着道:“只是或许行得通,但是不可以,万物更替兴衰有度,我不会让他们随意逆天改势的。”
西陵唯表情谨慎的勾着脑袋盯着黎千寻看,看着他四分正经掺了六分随意的说完话,过了好一会,他问:“黎尘,你做六壬灵尊的时候是个白头发的老头吧,跟七羽师傅的师傅一样的那种?”
黎千寻闻言,先是转过身看了一眼晏茗未,又笑着凑过去用胳膊拐了西陵唯的脖子拽到一边道:“我未到而立时得道,样貌就再没变过,六壬灵尊也是惊云憾月风流俊朗的男人,一辈子都是。”
西陵少爷一脸不可置信,往后抻着脖子能撤多远有多远:“肯定是个满嘴刻板规矩的花胡子!所以如今返老还童你才这么没正经。”
黎千寻说完话眯了眯眼丢给小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没再理西陵唯与他争辩,只抬头看着晏宫主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那动作好像刚好对上西陵少爷最后的那句“没正经”。
糊弄完熊孩子,他可还记得眼下要问清楚的正事。
就在他准备回身问沈棋的时候,窗子外面一阵由远及近的振翅声飞快接近,几人面前的北墙上这两扇窗是只能透光,并不能打开透风。
黎千寻隔着半透明的那层伪装窗棂纸的结界,看着通体黑亮的灰锁极快的掠到了窗子跟前,本以为那总会撞树的“傻东西”这次又要不撞北窗不罢休,可谁知灰锁竟在撞上窗口之前,脖颈一扬向上急转,黎千寻隔着窗子似乎都看到那鸟小眼睛里乱闪的精光。
灰锁越过一个屋顶就能绕到客栈前门,对一只黑鹰来说或许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不知为什么,几人眨了十次眼也没看到灰锁熟悉的狼狈模样从门口撞进来。
灰锁的振翅声似乎到屋顶之后就消失了!
黎千寻蓦地眉目一凛,单手撑着桌子从几人里面翻了出去,一边对晏茗未道:“是海朱雀!”
黎千寻还没奔出门去,晏茗未便先他一步抢在了前面,顺便还抓了抓他手腕,他极其识趣的摸摸自己肚子。
就在刚刚还差点晕过去的伤号大抵还是不太适合爬高上低这种激烈运动,更何况屋顶上还是海朱雀。
晏茗未身形极快掠到门外,左腕向上一甩,一道黑电冲出,随即人也跃上了屋角飞檐。
黎千寻两步疾跟过去,刚仰起头便感觉到头顶上一块异常沉重的棕红乌云自屋顶上压过来,随即一双异常凌厉而有力的翅膀在那片天空张开,一阵带着暖融融的翅羽气息的风吹过,海朱雀几乎是眨眼便不见了。
黎千寻看晏茗未似乎刚上了屋顶还没动手,对手就先走一步了,问道:“自己走的?”
“是。”
“怎么回事?”
“不知。”
“送信的傻东西没事吧?”
晏茗未轻轻摇头,挥鞭将趴在屋顶发抖的灰锁卷起来跃下了屋檐。
好在灰锁顽强的很,作为一只鹰,而且还是跟刚刚那只比他大了好几圈的海朱雀同族,自幼就挨过不少毫不留情的摔打,即使刚刚被海朱雀直接衔住翅膀截了去路,倒也没比他平时撞树撞墙掉的毛多。
海朱雀好战,尤其是出了漠原西,见到能跟他一样在天上飞的就会忍不住给人弄下来,若是对方比他弱小而且不做反抗,那便只有被他玩死这一个结果。
那犟鸟十分不喜欢逆来顺受立马就认命了的。
灰锁再傻,他也是只鹰,翅膀根部因为挣扎稍稍有些撕裂之外,没有别的伤口。晏茗未抓着灰锁翅膀检查伤势的时候,那小东西还不停的抬它绑了细竹筒的腿给人看。
跟别的鹰不一样,傻鸟灰锁永远只记得它自己是个送信的。
海朱雀,其实跟晏宫主家送信的傻鸟本是一家同族,骁勇无敌的鏖战神鹰。也是灵兽妖兽一族的战神,千年前曾经跟灵鸟玄鸑鷟一系还有过谁才是第一神鸟之争。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枝不栖两凤,世间所有争论与比较,终究都是要分出个高低上下。
第一神鸟之争,最终还是脖子高气质佳尾巴长羽毛美的玄鸑鷟当仁不让。
许多年前,六壬灵尊跟七情散人曾混在漠原西很长时间,第一次听说玄鸑鷟这一丰功伟绩的时候,他还阴阳怪气的丢了一句“以貌取鸟”,结果被那臭美凤凰追着骂了好几条街。
最神奇的是,那傻凤凰过了几日又自己突然回过味来,惊觉灵尊那句话其实是在赞美他。从而直接导致之后的十多天里,那鸟每日早起都在壬清弦住所堵着门,等灵尊的奚落……
黎千寻倚在桌边,想到玄鸑鷟,不禁又探着头看了看那只周身隐隐泛着朱红的大鸟展翼飞走时的天空,他摸了摸嘴唇道:“海朱雀如今在东平,此时召唤玄鸑鷟肯定不会弄错,刚好我也还有些重要的事要问他。”黎千寻虽声音淡淡,在一时无人说话的大堂里却是掷地有声,而且还显得有几分冷冽。
沈棋皱了皱眉,黎千寻回头不耐道:“漠原西完全没人管了吗,御风君是不是又要闭关准备换壳子了,这种事有什么好藏的?”
沈棋道:“御风君不闭关……”
沈棋的话刚说出口,门外的小巷子里便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粗喘,有一人很快钻进了门里,看到几人时还有些吃惊:“客官你们都醒了啊!”
进门走两步便又看到了被砸坏的饭桌狼藉一片,饭菜几乎还能看出来都没人动过,连忙又叫:“哎哟这桌子怎么砸了,我看客官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
黎千寻挑眉看了看那个突然进来的人,右手袖子一挥将桌上的“七十六机”收进携灵锁塞进腰里。
雪绫绡扭头看了眼那人,对黎千寻道:“师祖,他就是另一个店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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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德,赦小过,无求备于一人之义。——《汉书》卷六十五东方朔传
前面一句不用解释,后面一句的意思就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个小屁孩没理由要求老子完美。
2、海朱雀:原型取自神鹰海东青。
满族的图腾,十万神鹰,未必有一只海东青。
最快,最俊,最大。
就像千里马中的汗血宝马,不是所有的神鹰,都叫海东青。
3、《气海引》中所有理论都是原创,稍稍考据,毕竟没啥文化,请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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